高红十

　　“五一”黄金周，我自费参团赴德国、奥地利旅游。旅游路线由德至奥，走过德国的法兰克福、海德堡、慕尼黑，沿阿尔卑斯山进入奥地利，一路走来便是茜茜公主和施特劳斯家族音乐笼罩的地盘，想想都美。维也纳森林在整个行程最后。

　　那日清早，旅游大巴把客人拉到森林中心。整个维也纳市被高大葳蕤森林环绕，所谓中心是一个有停车场和服务设施的地方。导游说，此地游览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够不够？

　　众人七长八短应着，四散开了。我与一年轻女孩同行，沿通幽小路往森林怀里走往绿意深处走，如同爱海者迎着海风海浪步入无涯大海……没多久，身边不再有同团的中国旅客。三两折返者自语，光是树，有什么看头？

　　树还不够么？林子里除了天高地广的树，绿浪接天的树，还有声情并茂的鸟鸣，国内不少城市绝版的鸟鸣，隐隐响起施特劳斯不朽的圆舞曲《维也纳森林的故事》。笔者和同行人身心放松，用绿油油的鸟鸣和湿润的空气洗眼洗脸洗心洗肺……径自向森林深处游走，累了可坐，坐厌再走。

　　身后有人叫，回头看，是导游。说该回去了，说多数人觉得没意思在车里等着，说等了好半天了，说让我们掉头。看看表，一个半小时，我们并未超时，为什么要离开？导游解释道，别的客人说没什么玩的，想进城购物。

　　少数服从多数的准则占了上风，只好老大不乐意返回。走近大巴，迎接我们的是早早坐进车里同团游客淡漠的目光。

　　古老、美丽、有音乐相伴的维也纳森林渐行渐远，迎送过五洲宾朋，少了几十位习惯于被吆三喝四安排，心灵不再会自由放飞的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客人，损失的是中国客人，而非维也纳森林。

　　我纳罕，刚刚富起来的一些同胞怎么有那么大的购物热情？近乎亢奋近乎疯狂。我想到那个段子，刻画某些同胞出国游形象至极的段子：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了景点拍照，回家一看，拍的什么不知道。

　　《人民日报》 (2005年07月09日 第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