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刘谨 孙晓胜 编辑:李煦
2005年的夏天,打开电视机,各类形形色色的“明星制造赛”就争先恐后地挤进视野。
“我型我秀”、“超级女声” ……为了迎合少男少女们一夜成名,跻身偶像歌手的梦想,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选秀”节目。主办方宣称举办目的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展示才艺的舞台和实现梦想的机会。那么,怀揣着希望的年轻人的“超级梦想”是否就能由此顺利实现呢?
“我有一个超级梦想”
对于众多参与、关注“超级女声”的女孩子而言,发生在张含韵身上的一切绝对是令人艳羡、且可以无限复制的“神话标本故事”。
这个15岁的四川德阳初中女生在夺得2004年“超级女声”季军后,迅速走红全国。如今的她拍广告、出唱片,成了绝对的“超人气女生”。许多媒体津津乐道于这个出身于普通家庭、一年前手上还长着冻疮的普通女孩子如今的生活状态:小有名气的她现在已搬到北京读书、生活,由经济人安排自己的生活,所到之处都有鲜花、镁光灯和“粉丝们”的惊声尖叫。
事实上,即使是在“超级女声”设定的标准程序中,张含韵也绝对是一个特例,像她一样幸运的女生,少之又少。但张含蕴的“传奇故事”却成为了类似“超级女声”等比赛火爆的重要原因。在大赛中胜出、签约唱片公司、成为明星、当时尚产品的形象代言人--拥有金钱和荣耀,循着“超级女声”大赛预先设计的“成功轨道”,心有不甘的普通女孩听任自己的梦想驰骋。
湖南卫视推出的“超级女声”,2004年甫一面世就成为国内电视界、娱乐界的热门事件。在这档节目中,喜爱唱歌的女性,不分唱法、不限年龄、不论容貌、不问地域,均可免费报名参加。
“超级女声”的策划者--湖南广电集团的编导夏青并不讳言这档娱乐秀最初的蓝本来自美国的“超级偶像”节目。“美国偶像”是福克斯公司在英国系列电视节目“流行偶像”的基础上经过改编推出的真人秀电视节目。对于参赛人员来讲说没有任何门槛,只要是年龄在16岁到24岁的美国公民都可报名参加。这个节目自创办以来一直是福克斯公司的收视法宝,其冠军获得者的奖品就是一纸演唱合约。2004年,五音不全的华裔青年孔庆翔极具喜剧感的表现被评委嘲笑并被当场淘汰,他却以一句“我已经尽力了,因此我不会有丝毫遗憾”一夜成名,不但赢得了美国观众的支持,还成功签约发行了第一张专辑。
这个新颖、独特的“舶来品”稍加改造后,在中国找到了最适宜的土壤。继去年的异常火爆后,今年的“超级女声”更是吸引了众多报名者。广州唱区报名总人数达到近1万人,长沙赛区的报名人数也以11027人创下新高,而最为火爆的成都赛区创下了4万多人报名的纪录。
家住成都市的张林静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为了报名参加今年的“超女”大赛,几个月前就开始做准备。报名当日,她和同班的几个女生从早上6点钟就来到报名现场等候,这一等就是7、8个小时。张林静告诉记者,如果能在大赛中一展自己的风采,这点累不算什么。
但张林静最后还是没能幸运地从第一轮海选中胜出,“当见到评委坐在我面前时,我一下就忘词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记得我小声的唱了一句,就慌忙地跑了出去,回家后为这事整整哭了一夜。”
像张林静这样遭遇梦想破灭的不在少数。由于比赛没有门槛,报名选手们的水平参差不齐。跑调走音的、忘记歌词的,比比皆是。电视台就把这些五音不全的表演过程播出,借此来提高收视率。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夏学銮说,“超级女声”能够吸引这么多人关注,与当前社会急功近利的浮躁情绪密切相关,人们想通过一个非常渠道“一鸣惊人”,“超级女声”暗合了这种心理。
娱乐化电视节目将少男少女引向何方?
如今,随着各类大众参与性选秀节目的热播,反映出目前中国电视节目娱乐化的倾向,这种倾向也迎合了社会的一种需求。四川大学新闻传播研究所所长欧阳宏生认为,这类选秀节目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大众参与性,它虽然是非主流节目,但具有一定的生命力,电视节目娱乐化也是中国电视的一个发展过程,但这类节目要克服庸俗化和粗糙化,并且应该主重提高节目的文化品味,以避免在青少年一代中产生不良影响。
四川大学新闻系教授秋沛篁认为,电视娱乐类节目是变化最快的,每个产品的推出其实都体现着理念的更新,平民造星的“真人秀”类娱乐节目成为今日电视屏幕的主角。
当少男少女们载歌载舞地冲向舞台中央的过程中,热心于“全民娱乐”的电视台也在清点自己的收获。根据央视-索福瑞调查统计得出,“超级女声”白天时段收视份额最高值突破10%,居31个城市同时段播出节目收视份额第一。根据官方网站资料,2005年“超级女声”总决赛的广告报价为15秒插播价11.2万元;而央视一套的3月报价,最贵的电视剧贴片的15秒价也只有11万。通过“超级女声”节目,湖南卫视突破了省级卫视频道比央视低的广告心理价位。
面对各电视台针对年轻人推出的愈演愈烈的“真人秀”娱乐节目,专家和媒体不约而同地表现出深深的忧虑。
――给年轻人提供舞台与未成年人保护。“超级女声”选手的低龄化是引人注目的一个重要焦点。去年,年仅15岁的张含韵一夜成名,成为无数同龄少女的偶像。据媒体报道,每个赛区在报名时都有成千上万的学生逃课参加。批评的观点认为,“超级女声”直接侵入“未成年人”与“教育”这两个向来被社会视为“必须固守”的领域。这个节目锁定15岁至17岁的女孩为参赛主体,是制造“美国偶像”的福克斯公司不可想象的,因为美国的法律有严格的规定,未成年人不得参与商业性演出活动,即便我国未有明确的法律规定,未成年人的权利也必须受到监管和保护,这是不能回避的问题。“超级女声”钻了法律的空子。
――节目的商业性与媒体的社会责任。在关于“超级女声”的大幅报道中,一位电视节目制作人说:节目最关键是商业性,电视是快餐文化无可厚非,想长知识看“百家论坛”。“超级女声”的工作人员也说到:商业化不好吗?夸大观众爱看的是必要的也是必然的;娱乐节目就是传播快乐,不必承载过多的社会涵义。但是,媒体为了自己赚钱就可以放弃社会责任吗?有批评认为,媒体是公共资源,属重要的意识形态领域,媒体的所言所行,对公众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力,有导向作用,什么样的节目都不能与媒体的使命背道而驰。
来自上海的文化评论人士张闳认为,“艺术”和“现代媒体”本身都是超强度的迷幻剂,它们很容易制造一种癫狂性的崇拜:艺术崇拜或媒体崇拜。人们开始疯狂地加入其中,只想像别人一样,抓住那个道听途说的神秘“机会”,也不管这个机会是否真正与她有关,更不会去深究这一现象背后的真实动机。这种集体性的行动“强迫症”,本身就具有强大的传染性。有了美妙的名分,加上电视台和互联网等现代媒体的帮助,这种集体性的迷狂变得更密集、更频繁也更强烈。那些“女孩”,在这突如其来的“梦想”的蛊惑下,像被迷魂似的被驱使,不顾一切地奔向这个集体性的娱乐“广场”,在那里癫狂不已。
镁光灯下的造星运动不利于青少年成长
从邻家女孩变成超级明星,是每个“超级女声”参赛者梦寐以求的结局。但这样的造星运动带来的负面作用,恐怕远远超过了“圆明星梦”的初衷。
有媒体报道,参加“超级女声”和“我型我秀”的大多是20岁以下的青少年。在报名“我型我秀”时,某艺术学院因为有300人报名,一个系不得不停课满足学生的要求,而更多的报名者不惜以逃课、请假的方式获取一个接近梦想的机会。对于众多人生观、价值观尚未成型的少男少女而言,成为明星无疑是成功的捷径,面对这种巨大的诱惑面前,他们很难抗拒,就算是荒废学业也认为是值得的。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夏学銮认为,青少年参加这种比赛可以开眼界,但达到这种效果付出的代价太大。其一,报名参赛时间长,参赛付出精力大,没有自我控制能力的孩子,会失去接受基础文化知识教育的心思。其二,很多学生逃课参赛,严重影响了学业。其三,能够“脱颖而出”的人,恐怕再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学习,这是最大的代价。
夏学銮说,青少年时期应该追求知识,追求健康成长,而在“超级女声”里,成功的办法很简单--漂亮脸蛋加上好嗓子。“青少年吃完了青春饭,就什么也没有了,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误人子弟。这种比赛和完全由成年人参加的歌咏比赛不一样,成年人有自己的思维和社会价值观,有稳定的职业,而青少年往往是冲动的。成功来得太简单,成名后的她们,往往不知道如何正确对待突然得来的荣誉,她们把自己看得很高,不能正确认识自己。将来有一天,她们可能会因为没有扎实的文化知识等原因,在人生的道路上失败,‘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孙云晓说,现代社会就是一个张扬个性的社会,青少年希望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才华,参加这样的比赛,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主办单位有一项安排很不负责任,明知道参赛选手很多都是学生,就不应该在上课时间进行比赛,严重影响孩子们的正常学习。”
孙云晓建议,家长和孩子都必须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用一种理性的态度对待比赛,要看自己是否合适走这样一条道路。盲目参加比赛,将对孩子的人生发展造成不良影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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