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晚上,山西省榆社县电视台播出一则不同寻常的公告:因今年高考成绩大面积滑坡,榆社县委常委会诚恳地向全县人民致歉,同时决定对榆社中学领导班子实行全员停职待岗———原来该县今年遭遇“有史以来最差的一年”高考,在晋中11个县里排倒数第一。
从誓不低头到勤于认错,显然,我们的官员学会并勤于道歉是政治文明的进步。但道歉并非多多益善,而是有“道歉理性”的,即在对应的权责范围内认领失误,如果突破了权力界限,就是一种容易带来灾祸的“滥歉”———官员为高考考砸道歉就属于此类。
山西榆社县委常委会因该县高考滑坡而向全县人民致歉。看到这则貌似充满“承担责任的政治勇气”的道歉公告,笔者的第一感觉是:一切政治行为都要受到权力合法性的拷问,无论其是攻击性还是善意的,县委、县政府有这个权力直接领“高考滑坡”这个责任吗?
对于道歉,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一般只看到其道义责任的一面,其实,道歉在潜意识中还包括着一种权力的划定和确认,它蕴含着一种消极的权力话语:只有有权力的人才有道歉的资格,无权则无责,无责则不需、也无资格道歉。从制度安排上看,教育事业带有很强的专业性和科学性,县委、县政府对作为结果的高考成绩是不存在直接的权力支配关系的。所以县委、县政府无权直接领“高考滑坡”这个责任,即“无权”道歉。
有人要说了,政府主动揽责、主动承担更多的责任,有什么不好呢?
其实不然,可以看出,这种越权的道歉绝非只停留在“过去总结”中,而是面向未来的带有强烈的扩权冲动,从“我有责任我道歉”转化到“我道歉我有权力”,即政府将会把权力之手直接伸到具体的教育中,直接干预具体的教育安排,从教师安排到教学大纲,从作息时间到课程进度,从考试频率到考试成绩———在政治权力“惟高考分数”马首是瞻的权力干预中,刚刚露出点“素质教育”萌芽的高中教育有可能变本加厉地返回“应试教育”的老路。
可以看到,榆社县委“我道歉我有权力”的教育干预行动已经开始了,榆社中学领导班子已被全员停职待岗,校长已变成新成立的教育改革领导组的助手。
认真地反思一下,我们为什么要主张在诸如教育等领域实行“去行政化”的改革,在于这些领域带有很强专业性和科学性。行政权力讲究的恰恰就是目标单向度:为了一个既定的目标,它会漠视为完成这个目标可能带来的众多伤害———所以行政与教育应该是分离的,教育应有充分的自主空间。
从这个角度看,榆社县委为高考考砸向全县人民道歉,主动揽责、主动承担更多责任,这种“善意”的越权绝非什么好事,此种“教育父爱主义”只能给教育带来更多的麻烦、甚至更多的祸害。(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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