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有没有具体的数字，不知道您有没有采访过当年的慰安妇，有没有让您感受特别深的东西？

　　卞修跃：我曾比较全面的考察过侵华日军暴行事实，也曾在一些场合是亲自看见过现在幸存的慰安妇，听过她们的访谈，听她们的一些控诉。从中可以深学地感受到，直到今天为止，在战争期间她们受迫害的那段往事，对她们身心还产生着极大的危害。

　　南京大屠杀遇难数字绝不是夸大，日本右翼说法站不住脚

　　主持人：说到日本的侵华战争，不能不说南京大屠杀，那是难以忘记的一幕，日本一直在否认南京大屠杀，据您的研究，南京大屠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卞修跃：南京大屠杀是1937年12月13日日军在攻陷南京之后大概六个星期之间制造的一场骇人听闻的大屠杀事件，现在的研究成果认定杀害30万左右南京市民。战后不久当时南京国民政府曾经专门组织过调查。而且在大屠杀发生之后不久，一些慈善机构对尸体进行处理、掩埋时，也都有逐项的记录。我们可以说得出这个数不是中国方面的夸大之词，大屠杀的事实也被研究者基本研究清楚了，是无法否认的。而且就在南京大屠杀发生期间，当时作为日本外相的广田弘毅曾经给日本驻美国使馆发过电报，电报说据可靠消息，日军在南京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至少有30万中国人遇害。日本国内一些右翼学者、右翼的势力这些年一直否认南京大屠杀的真实性，称受害者30万左右是中国人一种夸张的说法。但事实上，这绝不是我们夸张的说法，因为有大量的档案资料、调查资料、幸存者回忆、当事人记载等等可资佐证研究，战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和中国审判日军战犯的法庭也对很多日本战犯进行过审判，保存了大量的记录。另外，日本当时一些侵华特务机关、调查机构如满铁等在南京大屠杀发生后不久，曾到南京进行一些调查，它的一些报道，以及当时攻占南京的日本军人，上到师团长、旅团长下到一般普通士兵的日记，都对日军在南京进行大规模的屠杀的事实有过比较详细的记录，都是可以印证的。

　　日军侵华 中国伤亡人口达到3480万左右

　　主持人：有网友提问说抗战期间中国到底有多少人口损失？

　　卞修跃：抗战期间中国人口损失问题比较复杂，这里边首先我们至少得搞清楚两个概念，一个是我们说的中国抗战人口伤亡，一个是抗战时期中国人口损失。如果从抗战伤亡这个角度说，一般指的是在整个抗战期间，日本军事进攻、对平民的屠杀以及各种暴行造成的死亡或受伤的人数，按照目前我们官方的口径是3500万。这个数我曾经做过研究。再说抗战时期中国人口损失，又要分为中国抗战直接人口损失和间接人口损失。所谓的直接人口损失就包括刚才我们所说的抗战人口伤亡损失，还要包括与日本侵华战争有直接关系的其他各种灾难造成的人口的减少；另外一部分就是间接人口损失，这部分的损失，可能从表面上看与日本侵华战争似乎扯不上关系，比如说有的是由于战争状态下人口出生率的降低，自然灾害发生时国家救灾能力的降低等方面的因素，导致中国出生人口的减少或死亡的增加，这块也要纳入抗战时期中国人口的损失这个范围。

　　说到抗战伤亡，我曾经做过课题研究。当时在战争期间，南京政府就曾经组织过人力，设立专门的机构，在日军发动军事进攻、制造某一暴行之后进行调查，并随时通过县级向省级政府机关、行政院等中央机关进行报告；解放区也专门对此进行调查；抗战胜利以后，国民政府又专门成立了调查机构，组织、主持中国抗战损失调查，其中也包括抗战人口损失调查，对其所统治的区域内各个省都分别进行了调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各大抗日根据地，也曾经在中国解放区救济委员会的组织领导下，对解放区军民的人员伤亡等损失进行了普遍调查，形成了一批统计资料。但是由于时空的间隔，历史已经过去60多年，战争状况下积累的资料本不完全，以及当时调查覆盖面等方方面面的问题，今天看来，这些调查资料并不完全，有很多地方可能没有调查到。其所反映出来的中国抗战人口损失的数字，只能是作为中国军民抗战损失的最低限。另外有些省调查的比较详细：死亡人口，重伤人口，轻伤人口，还按性别分成男的、女的，按年龄分成成人、幼童等项，逐项统计。有些省很不详细。我在研究的时候，以一些数据比较详细的省份作为一个依据和参照，然后考虑与它在地理上相邻、在战争期间战争烈度大体相当，同时结合它的人口规模、人口密度、沦陷程度等方面因，建立一些参数，对一些不能找到系统调查统计资料的省份的人口损失进行了一些推算。

　　通过研究，我大体上构建了中国抗战人口伤亡的区域统计与分主体统计的数据基础，这些数字，有些是根据当时档案中记载的原始的调查统计数字，有些是根据上面提到的的推算方法估计得到的数字，还有就是当时军队的抗战伤亡的数字，以及一些特殊主体的人口伤亡数数，如劳工的伤亡数字和兵役壮丁的伤亡数字，最后累加得出的数字是，日本侵华战争直接导致中国死难的居民人口在2062万左右，通过这种方法所累计出来的受伤人口在1418万左右。两项加在一起，中国抗战伤亡人口损失共计是3480万左右，与中国官方口径基本上保持了一致。由于受到范围的限制，尤其受伤人口在很多方面计算的不精确，累计数字明显偏低。于是我进行了战时伤亡人口伤和亡比例的研究，伤亡之比大体持平伤略高于亡，按照这个比例要去推算的话，中国战时受伤人口比我刚才说的2062万稍微多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