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美国国务卿赖斯女士访问北京,这是她任职6个月内的第二次中国之行。在她逗留北京的同时,美国贸易代表波特曼、商务部长古铁雷斯、农业部长约翰斯也接踵而至,出席次日举行的第十六届中美商贸联委会。几乎同一天内,美国的4名内阁级官员现身北京,这在今年的中美关系中算得上一个小高潮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围绕着美国国防部的《中国军力报告》问题,美国国内出现了一轮关于对华政策的辩论,“中国威胁论”的声音也有所抬头。中美在纺织品、人民币汇率等经贸问题上出现了摩擦和争论。美国在中国周边采取了一些安全战略举动。一时间,人们对于美国对华政策以及中美关系的前景又产生了诸多猜疑和忧虑。
中美关系是21世纪最重要的一对双边关系,也必将是最为复杂的一对双边关系。当前的中美关系至少是由三个方面的基本因素决定的:
首先,中美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国。两个国家同为核俱乐部成员,拥有辽阔的国土、丰富的资源、众多的人口,以及由上述因素带来的国家实力和国际影响力。作为两个大国,中美两国的一举一动都会对相关国家乃至整个世界产生影响。
其次,中美两国在政治制度、社会文化、意识形态以及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差异。相隔辽阔的太平洋,一边是发达的、自由民主形态的西方社会,另一边是发展中的、社会主义的东方社会。这种差异决定了中美两国以及人民之间,在相互理解和沟通方面会存在一定的障碍,进而导致猜忌、隔阂甚至摩擦。
最后,中美关系是一对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双边关系。这种不确定性在美国方面表现为作为当今世界惟一超级大国在对外战略走向方面的不确定。在中国方面,这种不确定性主要来自其内部的变革和发展进程。古老的中国正处在历史上罕见的深刻变革进程之中,中国未来的道路能否继续取得成功?未来的成功的中国将呈现怎样的面貌?随着中国的崛起,这些带有相当程度不确定性的疑问,必将投射到国际体系和中美关系之中。
作为大国,中美双方都不能轻易地忽视对方的存在。由于存在差异,中国和美国很难成为关系密切的朋友。而两国所拥有的实力又使得它们很难成为敌人,因为在当代世界,人们很难想像在两个核大国之间爆发一场战争,人们也不愿意看到中国的发展陷入停滞乃至崩溃,而美国霸权的解体也会给世界带来极大的混乱。这必然带来中美关系现实中复杂多变的局面。
赖斯在北京的记者招待会上说:“中国与美国是一对复杂的关系。它们都是庞大而复杂的国家。中国正处于巨大的国内转型过程中……”
美国的政策目标是“看到中国的崛起成为国际政治中的一支积极的力量”。赖斯认为,美国既要看到积极的因素,如中美在反恐、朝核问题上的合作,也要防范消极的因素,如中国的军力建设。
考虑到中美关系的复杂现实,赖斯讲话中的两面性反映了她作为一个现实主义战略家的清醒和冷静。今年以来,从布什政府的一系列举动中可以看出,美国对华政策的基本趋向是软硬两手,而且“软的更软,硬的更硬”。对于我们而言,只要正视现实、正视中美关系的特点、看到自己已经具备的实力和地位,也同样拥有软硬兼施的手段和回旋空间。因此,应该以大国的稳健心态正视中美关系,没有必要听闻一点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草木皆兵。
(作者是社科院美国所外交室副主任。)
《环球时报》 (2005年07月13日 第十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