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申重重 摄
张智
1919年,生于河北省灵寿县董家庄村;
1937年,参加八路军,抗战的大多时候转战在河北,参加过百团大战、保卫延安等;
1963年,到西安工作;1983年,离休。
抗战史上的今天
7月17日
1935年著名作曲家聂耳在日本鹄沼海滨游泳时,溺水身亡。
聂耳是云南新兴人,1912年生,1933年初加入中国共产党。
聂耳先后写有《码头工人歌》、《毕业歌》、《大路歌》、《新女性》、《义勇军进行曲》等30余首歌曲。其中《义勇军进行曲》于1949年9月27日经全国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决议,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式国歌未制定前的国歌;1982年12月4日,经全国五届人大五次会议决议,正式定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1937年在中国共产党的敦促和全国人民的压力下,蒋介石在庐山发表谈话,宣称“准备应战”。
在百团大战中,鬼子放毒气的时候,张智和战友们还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谁家炒辣椒呢,呛,村子周围都是雾气。”后来,不知谁突然反应过来,叫大家赶快捂住鼻子,撒尿喝。尿里含碱,能解毒。
讲到山西灵邱一役中牺牲的战友时,突然,86岁张智老人的讲述不再流利,他眼圈红了,眼泪跟着流出,再往下说时,声音开始哽咽。他记得到下午清点人数时,“连我、事务长、炊事班长、文书在内,就剩下28个人……9个班,就剩下2个班长……那次伤亡是不小啊,卫生员也没有了。打仗时,卫生员都要跟在指导员身边的,好及时了解情况处理伤情,可卫生员什么时候没了我都不知道……”
投笔从戎 五“兄弟”改名仁义礼智信
1937年,卢沟桥事变之后,河北很快沦陷,日军占领了河北省灵寿县县城。18岁的张正芳(后改名张智)当时是灵寿县师范学校的学生,时局变化,学校暂不开课了,他回到灵寿县董家庄村的家里赋闲。
闲也闲不下来,一颗心总是悬着的。那段时间,张正芳和几个像他一样乍闲下来的年轻人终日里就做了一件事情———去县里的慈峪镇第二高小听广播。
现在的我们很难想象,几个青春年华的热血青年,急急地往返在从村到镇、从镇到村的土路上,蹲在当时还不常见的喇叭下,听时事新闻,或者沉默,或者高谈阔论地争辩一番,在那个时候,他们的心里会有些什么微妙的变化?
“听打仗,打日本鬼子,让人佩服。”多年后的张智老人回头看,那似乎是他人生最重大的转折,“我是学师范的,本来想当个小学教员,可是,战火烧中原啊,我就投笔从戎了。”
这种人生的选择,在老人的描述中,似乎不需要“痛下决心”的过程。那时候,他周围的年轻人自然而然地都会往当兵这条路上走。他们闲在村里,思想却是很有波动的,“连乡亲们都说,我看你们这些人啊,迟早都是要走的。”
平型关战役之后,一一五师主力部队留在了晋察冀边区,八路军组织了许多宣传队,到各村演讲,宣传抗日,张正芳产生了参加八路军的念头。“敌人如牛毛。”老人这样形容那种乱糟糟的世态。他们一帮同学在镇上约着见过几次面,商议怎么去抗日。当时他们中有一个姓孙的同学已经参加八路军了,孙同学指路说,在陈庄镇有八路军办事处。10月的一天,张正芳一行七个同学先在一个姓靳的同学家集合,然后一起去陈庄镇找八路军,办事处给他们开了个介绍信,他们被以“进步青年”的身份介绍到河北省阜平县。
在阜平,接待他们的人说,参军是要有时刻牺牲自己一切的思想准备的,让他们考虑考虑,听凭自愿。一起去的七个同学,有两个回去了,因为他们家庭有困难,又是独子。留下的张正芳五人,郑重做了当兵后的第一件事:改名字。他们考虑谨慎,不想因自己的行为而带给家庭不必要的麻烦。
名字按大小以“仁、义、礼、智、信”排列,分别是:张友仁、刘志义、马学礼、张智、徐信。张正芳排行老四。
多年后,老人张智一直在怀念那一起踏上革命征程,而后又在革命中失散的好兄弟们。
首次打仗 多少有点害怕
张智五兄弟被送到距阜平20多里地的军政大学学习三个月。其间,因为日军的疯狂扫荡,学校迁址到山西五台山。毕业后,五兄弟就分开了,此后再未见面。
张智被分配在一分区,当见习排长,他记得,是春天,还没有脱掉棉衣。
夏天,张智有了第一次战场经历。当时,他们有两个营驻扎在距河北易县几十公里的地方,宣传抗日。当时正是日军南下阶段,后备力量有所削弱,命令下来说,袭击易县。
营部有重机枪排,趁夜色偷袭上城墙,张智也跟着上去了。对那次战斗的具体情节,张智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就是记得,有一点害怕。老人呵呵笑着,似乎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头一次嘛。”他没有印象是否打死了敌人,总之是在城墙上打了一通,就撤了,意思是给敌人点“颜色”,我军并没有攻占的能力。
后来,这样的战斗成了“家常便饭”,张智习惯了,不再有丝毫惶恐心理。1939年秋末,日军数千人从河北涞源县进攻而来,当时张智在三分区七连当指导员,部队受命紧急集合连夜开赴河北唐县支援。于是,他们和日军在涞源县和唐县之间的岩缩崖有了场战斗。
张智随部队行军一宿,天亮的时候到达岩缩崖。他们采用四面夹攻的方法,把敌人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挤到了一个狭小地带,然后进攻。张智跟着三排去进攻敌人。其实身为指导员,他是不该上一线的,但他就想爬上山头看看敌人。“那时候,早都不知道害怕了。”老人说。
结果,上了山头不久,张智就中弹了。一颗子弹从侧面飞来,击中了他的后脖子,他急忙趴下。老人描述当时的场景:“一个战士上去拽我,我头上全是血,就听到战士说,指导员不行了。紧接着又听他说,好像不要紧,擦了一点皮,流血了。我一开始也是有点慌神的,后来自己抬胳膊一摸,头还在,就沉住气了。”
那场战斗很艰巨,从拂晓一直打到下午,中午饭都没吃。张智被乡亲们抬在担架上往医院送的时候,天都黑了。老乡过一个村子时,乡亲们慰问送来鸡蛋,张智吃了,可他对鸡蛋过敏。“呵呵,趴在担架上,上面伤口疼,下面肚子疼,可遭罪了。”因为擅自上一线,张智还因此受到了批评。
百团大战 遭遇鬼子毒气战
1940年百团大战期间,张智所在连队不断接到任务,想方设法完成。在第一阶段,他们成功炸毁了一个铁路桥。
战争的第二阶段,秋天,张智连队的任务是攻占张家村日军供应点。河北涞源、山西灵邱一线是日军向内蒙运送供应物资的路线,其中张家村是物资的中转供应点。
“我们一个营主攻,要占领村子,就要拿掉碉堡。那时都是晚上行动,我们武器不如日本人啊,只有晚上才好接近。打了一宿,一次攻、二次攻,敌人人数倒不多,但很顽固,在碉堡里不出来。”
敌人放毒气的时候,张智和战友们还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谁家炒辣椒呢,呛,村子周围都是雾气。”后来,不知谁突然反应过来,叫大家赶快捂住鼻子,撒尿喝。尿里含碱,能解毒。但这100来人被毒气熏得没劲了,战斗力大大削弱。
后方部队赶快换张智他们下去,到卫生队消毒。有人晕倒,但没有牺牲,那毒气,多长时间都散不去。在换防的过程中,鬼子跑了,我军占领了张家村。“算是打了个胜仗,村子里啥都有,大米、饼干、酱油、糖、衣服……我们也把自己装备了一下,穿上毛衣,很暖和。”老人笑得满足。
惨痛之战 卫生员不知何时牺牲了
张智老人说,他们打鬼子夜间偷袭的多,不打无把握的仗,但碰到遭遇战,就只能硬挺了。张家村大捷之后,他们短暂地休息调整后,往灵邱开拔,途中和敌人有了次遭遇战。“可是吃了大亏喽。”
一日,进入灵邱地区,走了多半宿的队伍扎营住下了,战士们大多开始休息睡觉,准备养足精神晚上行动。炊事员忙着做饭,领导去侦察地形。结果,在侦察的路上就碰到敌人,几百号人吧。战士们被匆忙叫起身,占据了一个山头的制高点,敌人也占据了对面山头,拉开了架势。
张智所在连负责掩护部队转移,“我们连被敌人咬住了,只能对着干,打!从上午打到午后。”
老人用指头在茶几上画着,讲解当时的地形,山头的走势。“连长在最前方指挥,我在‘胳膊肘’地段监视侧面,后方还有预备队。”
在这过程中,连长的腿受伤了,拄着个棍子,鲜血直流。作为指导员,张智顶了上去,他和两个排长交接情况。说话过程中,两个排长被敌人的子弹击中,换两个班长顶上来,此时,鬼子从侧面山坡上攻打上来。“一个班长推开我,说‘指导员赶快撤!’我脚下滑了个趔趄,滚到半山,抓住了一棵树。这一滑滑出了敌人的视线,我安全了。”
突然,老人的讲述不再流利,他眼圈红了,眼泪跟着流出,再往下说时,声音开始哽咽。他记得到下午清点人数时,“连我、事务长、炊事班长、文书在内,就剩下28个人……9个班,就剩下2个班长……那次伤亡是不小啊,卫生员也没有了。打仗时,卫生员都要跟在指导员身边的,好及时了解情况处理伤情,可卫生员什么时候没了我都不知道……”
被围搜查 老乡拼死保住我们
那次惨烈的遭遇战之后,到1941年、1942年,主要是反扫荡,随后张智被调到通讯连骑兵团当副教导员,接着又去了侦察连,在敌占区活动,打击敌伪,他所经历的不再是战场上“刀光剑影”的凶险。
“战争打到相持阶段,为了宣传抗日,我们有时要去伪军的据点给伪军上课,讲抗日。他们不听?不听强迫他们听啊!”
1943年开春,天慢慢长了。一天晚上,张智在河北曲阳地区一个村子给伪军上课。“十二点多,我们要走了,给他们说以后再来。伪军送我们,到村口,他们说,放几枪,好送你们一下,便朝天打了几枪。”老人解释说,伪军放枪是有含义的,一是放给日本鬼子听,报告有八路,再一个意思就是他们抵抗了。
当晚,张智和战友一行40多人转到唐县,在距离县城8里地的八里庄住下。八里庄是个大村子,他们经常隐蔽在这个村里。
当天很晚了,他们破例没有去“老地方”住。“我们从西边进村,说换个地方住吧,进了第一个胡同,再一拐,是一个大院子,进去,有个小院子。侦察员从墙上爬进去,开了门。我们不敢叫门,怕惊了村里的狗,叫起来。我们悄悄叫醒老乡,说是八路军,借被子。”
第二天,白天没事,大家抓紧睡觉。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起床吃饭。“我还记得,那天吃得还很好呢,红薯面轧饸,老乡帮我们轧。还没开饭,侦察员就报告说,鬼子三四千人包围了村子。我们赶快吃完饭,回屋藏起来。”
老人说,日军明显是冲他们来的,很有可能是先一天晚上听他们讲课的伪军告的密。对待这种情况,他们一般采取“掀门帘”战术,就是如果敌人冲进藏身的屋门了,把门帘已经掀开了,再出击,否则尽量藏匿,避免被敌人发现。敌众我寡,一旦正面较量,凶多吉少。
张智和战友藏在屋里,听外面乱成一团,鸡飞狗跳猪嚎,一直闹腾到太阳西落。他们距离村口不远,胡同口就布着日军的机枪,他们住的院子对面就有敌人在站岗,可敌军就一直没有搜到他们这里。后来,敌人一无所获地撤了。
张智他们住的院子的房东却在村口被日本鬼子抓住了,日本人威胁他说出八路的住处,老乡只说不知道,被气急败坏的鬼子用砍刀刀背把头给弄破了。“敌人走后,我们出去,用土给老乡堵伤口,把老乡救活了。那个时候八路和老百姓的关系可真是好呢,军民一家,天下无敌呀。”
那一次可以说是从敌人眼皮底下逃生,本来他们都是做了牺牲准备的。张智老人说,事后他们分析,敌人没搜到他们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们住的地方是个新点,以前没住过,敌人想不到;再就是院子门口就有敌人站岗,搜查的人反而忽略了这个院子,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后,张智于1944年调到延安保卫延安。再后来,日本投降,中国解放。
解放后,张智调到空军部队。1963年,他到西安工作。1983年,从六三一研究所离休。
张智这个名字,跟了他18岁以后的一生。
张智老人前些天刚刚过完86岁的生日,他一口气讲完了自己抗战的全部经历,口齿思维都非常清晰。老人甚至能丝毫不差地说出他转战中的每一个小地方的名称,每一次事件的具体年份和月份。说到牺牲的战友时,老人的泪水让人震颤,这可是事隔60多年后,一个老人不能淡忘的痛楚。
张智老人是许多浴过抗日战火的老人中的一个,对他们的人生而言,抗战的部分占据着最沉的分量。本报记者王冰
战史一页
百团大战
自1939年冬以来,日军以铁路、公路为支柱,对抗日根据地进行频繁扫荡,并企图割断太行、晋察冀等战略区的联系,推行所谓“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的“囚笼政策”。八路军总部决定发动交通破击战,重点破袭正太铁路和同蒲路北段,给日本华北方面军以有力打击。
1940年8月20日夜,晋察冀军区、第129、第120师在八路军总部统一指挥下,发动了以破袭正太铁路(石家庄至太原)为重点的战役。战役发起第3天,参战部队已达105个团,故称“百团大战”。百团大战是抗日战争相持阶段八路军在华北地区发动的一次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战役。
百团大战经历了两个主动进攻阶段和一个反“扫荡”阶段,历时5个多月。从8月20日至12月5日的3个半月中,八路军共进行大小战斗1824次,共计毙、伤、俘和接受投诚日伪军达46480人。其中包括:毙、伤日军20645人,伪军5155人;俘虏日军281人,伪军18407人;日军自动携械投诚者47人,伪军反正者1845人。同时,缴获各种枪5942支(挺),各种炮53门;破坏铁路474公里,公路1502公里,桥梁213座,火车站37个,隧道11个;破坏煤矿5个,仓库11所。此外,还缴获和破坏了其他大量军用物资。
百团大战粉碎了日军的“囚笼政策”,推迟了日军的南进步伐,增强了全国军民取得抗战胜利的信心,提高了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的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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