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再访龙启明

　　老飞虎队员披露抗战心路历程

　　新闻追踪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时，龙启明才15岁，不过是一名正在香港念书的小孩子。“为什么日本人要打我们中国人？那个时候我认识很模糊。”昨天，龙启明回忆说。其父当时是香港华员会会长，暗地里购买救国公债，受父亲影响，少年龙启明在晚上拿着小箱子到处为抗战募捐。

　　投笔从戎报考空军

　　1942年5月底，龙启明离开香港奔赴桂林，当时他还天真地想着怎么继续学业，逃难至此他已经口袋空空，根本没有办法达成读书的愿望。抗战烽火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龙启明说，当时日本已经开始轰炸桂林。他常想:为何我们就不能有制空权？后来看到中国航空委员会招收留美空军学员的通知时，他便和3名同伴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参加考试。

　　“当年9月发榜时竟然被录取，我们当即就去体检了。在印度和美国接受了短期培训后，龙启明很快就于1943年3月回国投入战斗。他培训时学的是轰炸，但上级却让他去飞“驼峰航线”，这令他有些失望。“后来老师跟我说，没有我们从‘驼峰航线’带回来的燃油，前线的轰炸机根本不能动。我也就知道飞‘驼峰’的重要了。”

　　出生入死飞越驼峰

　　龙启明在“驼峰航线”上飞行了2100小时，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刻至今令他不能忘怀。“最危险的一次是飞机缺油。一架飞机每次可装880加仑汽油，一趟路程要花掉300加仑汽油左右。那次我从印度装满油回来，路上用掉了300加仑汽油，到了昆明后飞机上的汽油又被抽走了180加仑，就只靠400加仑油从昆明飞回印度。本以为这些汽油应该足够，没想到快到印度机场时，忽然接到通知说日军正在轰炸机场，我只好在阿萨姆省盘旋。眼看着汽油就快用光了，我正准备冒险在下面的茶园迫降时恰好收到警报解除的消息，便晃晃悠悠地往机场飞去。当离机场地面还有六七米高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汽油的飞机“啪”一下就直接落地了。”

　　讲起牺牲的战友时，他的语调低了许多:“那个时候大家心里都很明白，每飞一趟都有可能不再回来，不过看到战友牺牲，心里还是很难过。有一次我们3架飞机一起飞四川宜宾，途中要经过一个山口，当时云层很厚，又没有导航仪，领头的美国人就说他先下去探清楚，结果不到3分钟我就见到前方空中冒烟了；另外一个姓陆的战友第二个下，结果又只见到一个烟柱。我们一看，隐约知道是出事了，便赶快改航了。当天下午两点飞回宜宾时，我们在途中看见那两驾飞机就趴在山上。我跑去看现场，结果发现那个美国战友的头没有了，脚也没有了，当时就很难过。后来上面就下命令说，以后出事不准到现场去察看。”

　　轰炸日军补给基地

　　1944年，龙启明的父母在从香港到内地途中不幸被日军炸死，国仇又添家恨，龙启明的心里充满了怒火。

　　在飞虎队，龙启明的任务是轰炸日军在缅甸等地的补给基地。他回忆说，虽然没有了驼峰航线上的多变气流，而且日军在缅甸、仰光等地已经没有多少制空权，但轰炸时的危险仍然要比前者大。”我们一个中队有9架飞机，两三天就有一次任务。我驾驶的是B25俯冲轰炸机，轰炸前都是先用武力压迫日军的地面火力。有一次我俯冲下去时，飞机飞得很低，连敌人的机枪射击声都听得见。轰炸完回去后，才发现机尾上中了14枪！”

　　陈勇儒　罗国深

　　图:

　　江苏南通爷孙(左)请龙启明签名。

　　龙启明(左)接受家乡的赠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