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记者涂端玉 通讯员吴鸿
“你好,我看了你们的报道,我想……我想能不能把我的阴茎捐赠给她!”一个娇嫩的“女声”在电话里激动地告诉记者。就在“只恨女儿身”的耿直躺在手术台上接受人造阴茎手术之际,一位姓徐的年轻男性读者找到记者,并说明了来意:一直渴望变成女儿身的“他”看到关于“她”报道后突发奇想———“如果能把我的阴茎移植给她,岂不是两全其美?自然的总比人造的要好吧?”
坐在沙发上的小徐身高1米60左右,双眼皮、大眼睛,看人时眼神很羞涩。小徐的五官不算特别清秀,但他顾盼之间却有少女的娇柔和一些“小动作”。最具女性特征的是他的嘴唇,小而且红润。穿着打扮上他比较中性,一件红色T恤、一个斜肩包、外加运动裤和一头短发。
小徐天生“女儿声”
一见到记者小徐就腼腆地笑了:“我在电话里没有吓到你吧?”当记者告诉他确实不相信电话中娇怯、柔嫩的声音是出自一个成年男性之口,他自然、大方地解释道,因为自己天生“女儿声”,所以不敢轻易和陌生人说话,怕吓着别人。“其实我非常喜欢自己的声音,因为它很有女人味。”
小徐来自四川农村,今年27岁。“我有6个哥哥,3个姐姐,我从小就喜欢偷姐姐的化妆品用。”长大了的小徐十分压抑,因为不能再随意使用女孩用品,而且想当女孩的想法不敢让任何人发现。但他仍偷偷保留一些性别意识上的固执:“我拒绝穿黑色衣服,我喜欢红色等女孩喜欢的颜色!”
像真正的女人一样,爱情是小徐生活中最大的渴望。“你看,这是割脉后留下的伤疤。”小徐白皙的手腕上一道蚯蚓般的疤痕赫然在目。小徐伤感地回忆说,从青春期开始,自己就义无反顾地喜欢男生。“我对他们很好,我会照顾他们,会很温柔,也有男人被我感动。”被感动后的男人出于感恩和小徐走到了一起。但是小徐很快就发现是自己“单相思”。“我爱过的男人都不能接受我是男人身,他们说这是‘同性恋’。”
“男朋友再次提出分手时,我对爱情绝望了,我三次割脉自杀,但都被救了过来。”被救过来的小徐意识到,如果不做手术,也许永远没办法得到男女之爱。“我想做手术,我想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我愿意成为第一个”
没钱做手术的小徐只能在广州一边做工一边期待“奇迹”的发生。昨日,他看到本报报道一名女性想做人造阴茎手术变成男性,被鼓舞、激动之余,他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把我的阴茎捐给她,两全其美,那该多好!”于是他“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拨通了记者电话,表达了捐赠意图。
小徐激动地表示:“我不需要(阴茎),而她用人造的哪有用真实、自然的好?我希望她成为真正的男人!”他说,捐赠是免费的,因为这是他的美好祝福。
而当记者问到是否知道阴茎移植有很大风险,他豁达地说:“我知道手术都有风险,但以前应该没有人提供这个(阴茎)给医学做尝试,我愿意成为第一个!”他说,如果本报报道的这位女性不能接受,也希望有其他条件吻合者可以“受益”。
几乎与小徐表达捐赠意愿的同时,女郎耿直已经走上了手术台接受实施人造阴茎手术。下午5点,手术完成,记者拨通了主刀医生、武警医院整容中心修志夫博士的电话。修博士告诉记者,手术进行十分顺利,“形态和我们原先设计的一模一样,而且血液循环十分畅通。”修博士说,此番手术是采摘了耿直腹部一块12×17厘米的皮肤,为耿直做了尿道、尿道口,以及一个阴茎。“阴茎里有血管,长度有10厘米,直径4厘米,是按照男性勃起状态大小做的。”
一个月后再做一次手术
修博士介绍说,由于不够硬,所以一个月后,要从耿直的胸部取一块骨头填塞进阴茎中,为她做第四期手术。耿直本人自信地告诉记者:“我可以过正常的性生活,医生说了,女方感觉不受影响,我受点影响没所谓。”
法律视角
法律上不禁止就是可以的
阴茎移植捐赠在法律上如何界定?记者采访了广东法则明律师事务所卢坚律师。卢律师认为,法律没有禁止器官捐赠,只要是成年、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就有捐赠器官的权利。所以捐赠阴茎并没有违反法律规定,因为“法律上不禁止就是可以的。”同时,他说,如果赠予合同成立并开始履行,捐赠者是不能向被捐赠者“要回”捐赠器官的。“但是阴茎捐赠也有特殊性,涉及到性,但这是伦理讨论问题,法律上对此没有规定。”
医学视角
男根移植没成功例子
对于小徐提出捐赠阴茎代替人造阴茎的“美好愿望”,修志夫博士认为,人造阴茎确实存在一些缺陷,“因为它的造型是按照勃起状态造就的,所以不能‘收放自如’,同时,会影响男性在性生活中的感觉,而且质地也不会像真实的那么柔软。”但他说,人造阴茎手术现在已经发展比较成熟,而阴茎移植却一直由于异体强排斥反应而无法成功实施。
修博士说,“1993年我国曾经有过一例异体阴茎移植,但只存活了三个月就因排斥反应而宣告失败。”
修博士指出,由于阴茎中有海绵体、血管等复杂结构,所以异体移植中的免疫排斥难关一直没有攻克。
中山三院张滨教授补充说,阴茎移植后神经血管破坏了能否在“特殊时期”膨胀起来也是此种器官移植区别于其他器官移植的难点。
伦理视角
男根移植影响性心理
阴茎移植如果在医学上可行是否会产生社会、伦理问题?中山三院张滨教授认为,相对于阴茎异体移植中医学技术上的障碍,伦理问题倒是更加需要探讨和攻克的难关。他说,首先,接受移植者如果日后组建家庭,夫妻双方就可能出现性心理障碍,尤其是接受移植者的妻子,容易产生性心理“问题”,觉得丈夫的阴茎“是别人的”。张教授说,阴茎和一般的器官移植不同,因为对于人们来说,它是一个很敏感的、具有特殊功能的器官,而且涉及到接受移植者以及接受者的配偶,不是单纯的捐赠与接受两者之间关系,而演变成了与三个人有关。张滨说,由于阴茎移植发展不成熟,国内尚无成功先例,所以相关的伦理研究也空缺,而这些道德、伦理上的探讨将随着医学技术的发展而发展。
同时,张滨教授也指出,由于异体移植阴茎接受者无法生育,所以不会牵涉到传宗接代问题。有人怀疑阴茎移植可能造成“社会紊乱”这种看法张滨认为“倒还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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