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深寻找聋哑儿

　　昨日，本报读者反映，数天前曾在南山区白石洲嘉旺快餐看到过李立等三名湖北枣阳失踪的聋哑少年！而18日返回枣阳的沈珊也透露，李立和杜洋两个人在一起，都在深圳。记者调查发现：在深圳街头，除了失踪的枣阳聋哑儿外，还有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聋哑青少年，他们多数在深圳每天都从事偷抢等各类犯罪活动。

　　昨日，读者潘先生致电本报，详细介绍了他看到3名失踪聋哑孩子的经过。他说：“我仔细对照了报纸，我看到的3个聋哑孩子就是报纸上刊登的，我有90％以上的把握。”

　　据其介绍，大约在三四天前一天晚上8时左右，他到南山区白石洲日丽百货嘉旺快餐吃饭，看到有3个青少年也在吃饭。可能是上饭比较慢，3个人不停地打手势催服务员。“当时一个很像王向勇的人穿着拖鞋，不停地比画催饭，其他两个人则和照片上的李立、杜洋几乎一样，3个人都打手语。”潘先生说。

　　说到3个人的特征，潘先生介绍说，3个人穿着都很休闲，一点也不像农村的孩子。只是“王向勇”皮肤比较黑，而李立是“对眼”，给人怪怪的感觉。

　　嘉旺快餐的赵部长介绍说，他刚巧也是枣阳人，看到报道后他也感到很心痛，当天情况他不太留意，日后会留心3个孩子的踪迹。

　　李立的妈妈张道芳得知此事后激动地说，李立的眼睛是不太正常，有点“对眼”。沈珊回家后曾向她透露，李立和杜洋两人在一起都在深圳。张道芳说，她现在很想儿子，希望三个孩子都早日回家。

　　昨日，在深圳西丽打工的沈珊的姑姑也告诉记者，沈珊带上助听器有点听力。孩子被找回家后，她曾打电话和沈珊聊天。但是，核心的事，沈姗对她什么也不说。最后只是简单地说，她也不认识带她出走的人，但是见了面能认出来。对方告诉她说，要带着她到龙华来找工作。因为有亲人在深圳，沈珊就跑出来了。

　　“我们现在很担心他们会不会再次跑出来。”沈珊的姑姑说。

　　深圳元平特殊教育学校的老师介绍说，深圳的聋哑儿犯罪已经渐成一种小趋势，他们学校几乎平均每天都有老师外出，配合警方做被抓聋哑儿的翻译。如果李立等3个小孩在深圳，没有生活来源，他们很可能已经被控制，或者被“洗脑”做了专职的小偷。

　　■聋哑人生态调查

　　调查1　聋哑小偷喜背大包遮掩

　　时间：前日傍晚　地点：门诊部、深圳书城公交车站等地

　　读者报料

　　公交小偷部分是聋哑人

　　读者高先生是本报忠实报料人。日前，他曾和几个朋友专门在公交车站附近抓小偷，其介绍说，深圳公交车站的小偷中，有一部分就是聋哑青少年。他们的穿着和普通人一样，通常都结成团伙，一般在早6时至9时，晚5时至8时疯狂作案。“他们的团伙一般都很大，通常都有十多个人。”高先生说。此外，聋哑男孩、女孩一般都穿球鞋，方便来回走路，还喜欢背个大包，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可以在偷盗的时候遮住手。

　　炎炎烈日，记者在深南大道上走了两个多小时后，在深南大道门诊部车站，高先生突然说：“那个男孩是聋哑小偷，他旁边的女孩是同伙！”记者看到，两人在大巴车站来回转悠，不注意看到站公交车，却谨慎地不停查看四周。

　　寻人未果

　　男孩称不认识失踪者

　　后来，记者跟随这两人上了一辆公交车。两人发现有人跟踪后，男孩很快下车。随后，记者跟下来，以希望他帮忙找李立等3人为理由，和他用纸笔聊天。男孩在纸上自称，他来自河南，叫刘金鑫，今年21岁。

　　记者仔细查看他，发现他和正常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精神的平头发型，清澈的眼神，上身穿一件白底绿花棉布衬衣，下面穿一条深蓝色运动裤，脚上穿崭新的白色运动鞋看起来格外精神，只是肩上挎的一个黑色大包看起来很不协调。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是个聋哑人。

　　记者拿出李立、杜洋和王向勇的照片向阿鑫询问，他表示不认识这几个人。记者告诉他，这几个孩子也是聋哑人，可能被拐骗到深圳做小偷，他们的父母现在非常着急，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些孩子呢？阿鑫写道，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但他可以帮忙找，“我帮你们找，放心，找到告诉他们要回家。”当记者表示要把这几张照片留给阿鑫时，他摆摆手，然后在纸上写道：“我看了，能记住。”

　　盗窃生涯

　　一天“工作”十几小时

　　通过纸上交谈，阿鑫断断续续地写出了他的故事。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只能靠种田为生。一年下来，除去家里人吃饭，基本上没有多少积蓄。父母辛苦供他读完小学五年级，便无法维持下去。由于家里经济太困难，像他这样的聋哑人在家乡又很难找到工作。于是一年前阿鑫从河南老家来到深圳。

　　“你是不是也是小偷？”记者边说边用手势做了个偷钱的动作。他很快地点了点头。

　　他“说”：一年前，他就开始了他的盗窃生涯。在深圳，他和其他4个安徽聋哑人合租一间房屋，每天上午7时起来出去“干活”，晚上12时回去睡觉，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阿鑫自己写道：因为他一直非常警惕小心，一般只要看到便衣就会走，一天不再行动，所以这一年多他还从未被抓过。一天的“收入”好时500多元，差的时候200多元。但阿鑫怎么也不肯透露他的住址，“我忘记了。”他这样回答。

　　当问道阿鑫喜不喜欢深圳时，他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激动地在纸上写下两个字——“美丽”！

　　调查2　成年男子带哑巴行窃

　　时间：昨日下午

　　地点：罗湖区人民桥附近

　　“人民桥经常会有一些哑巴小偷，主要是偷包。”一位程女士向记者报料说。

　　在人民桥底执勤的一名保安说，那一带的哑巴小偷经常出没在人行道上，一般都由一名成年男子带着，偷窃的对象多为单身女子。

　　该保安介绍，哑巴小偷大多是未成年人。每天晚上，他们就会随着一名成年男子来到人民桥附近，成年男子站在距他们十多米的地方，小孩们则站在桥上或桥下的人行道上搜寻目标。他们发现背包行走的单身女子后，就会尾随其后，用手将包打开，偷窃成功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果被发现，就把偷得的东西还给对方，但从不开口讲话，一些被偷的对象一般都不会对他们动粗。偶尔有人想殴打或者报警，此时站在一旁的成年男子就会上前劝说：“他们都是哑巴小孩，不懂事，放了他们吧。”

　　人民桥附近执勤的另外一名治安员说，每次抓到现行后，因为这些哑巴小孩不开口讲话，只有将他们放走。

　　调查3　聋哑女童抱着路人乞讨

　　时间：昨日下午

　　地点：东门步行街

　　步行街的清洁工蒋先生称，时常会看到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偷盗手机，或者抢夺女孩手上的戒指、手头的雪糕和冰激凌，“他们偷抢的时候都不声不响，只有被抓住后，才知道他们是聋哑儿。”

　　在步行街，也有聋哑儿乞讨的身影。附近一间店铺老板告诉记者，有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带着一个豁嘴的三四岁的女孩经常在路边乞讨。女孩一般会抱着路人“啊啊”直叫，而男孩则一言不发，提着碗向路人伸手要钱，一般晚上10时之后出现。

　　据步行街的保安介绍，由于步行街内加强了巡逻和抓扒队的建设，步行街抢劫偷盗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很多小偷都已经转移到步行街外围的道路上出没。

　　调查4　抓到聋哑小偷难处理

　　时间：昨日下午

　　地点：火车站

　　经过整治，深圳火车站小偷猖獗的状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站前广场的各个角落有巡防队员，而公安的巡逻车也在广场四周不停巡逻。

　　“我们曾经也抓到过聋哑儿的小偷。”巡逻车上，一名民警对记者说，“不过聋哑儿的问题比较难处理，对于他们，派出所很难录口供，到最后只能放人。”对此，民警也表示无可奈何。

　　■笔谈节选

　　“看到便衣，我就回家”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为什么要去偷东西？

　　刘金鑫(以下简称刘)：爸爸妈妈农家，爸爸妈妈没钱。

　　记：你在深圳住哪里？

　　刘：(考虑片刻)忘记了。

　　记：你们几个人住？

　　刘：5个人，他们是安徽人。

　　记：他们都不会讲话吗？

　　刘：(点头)

　　记：你们有老大吗？

　　刘：摇头。

　　……

　　记：被抓过吗？

　　刘：没有。我小心，看到便衣，我就回家，不干了。

　　……

　　记：这三个孩子的父母很着急，我们怎么样才可以找到这三个人？

　　刘：我帮你们找，放心，找到告诉他们要回家。

　　记：找到了告诉我们。(要将照片留给刘。)

　　刘：(摆手)我看了，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