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档案
赵一曼原名李坤泰,四川宜宾县人,著名的抗日女英雄。
1926年入党,1927年秋到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28年回国。
1932年从上海派往东北,先在沈阳卷烟厂工作,同年4月末调哈尔滨市任哈总工会党团书记。
1933年,在一次“电车工人大罢工”中暴露身份。
1934年担任中共珠河中心县委委员兼铁道北区委书记,组织抗日自卫队,与日军展开游击战争,连敌军的报纸也惊叹于她“红枪白马”的英姿,被郭沫若盛赞为“甘将热血沃中华”的女英雄。
1935年担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3军第1师第2团政委,同年11月被敌包围,腿部受重伤,昏死后被抓,在狱中受尽折磨。
1936年8月英勇就义,年仅31岁。
亲历者说
她是一位无比坚强的女性,在狱中无论是敌人的“怀柔政策”,还是红烙铁、灌煤油,都没有一点屈服;她也是一位出色的共产主义战士,多次领导妇女、工人进行大罢工,指挥游击队抵抗日军侵略,即便在身受折磨的时候,仍然不忘宣传抗日;她还是一位伟大的母亲,虽不能守护在儿子身旁,但她的实际行动已经深深感染孩子,她就是抗日女英雄———赵一曼。
昨日,多年从事赵一曼事迹研究工作,现任辽宁省中共党史学会常务副秘书长的张大庸,向记者讲述了赵一曼鲜为人知的事迹。
领导电车工人反日大罢工
1933年,哈尔滨电业局(包括发电厂与电车厂)约有200多名电车司机、车长,工人们饱受沉重的剥削和压迫。
4月2日,电车工人张鸿渔遭到伪宪兵的无端毒打,电业局得知这一消息后,不但不同情他,反而大骂张鸿渔,说他给电业局闯了大祸,并声称要开除他。
电车工人对此极为气愤,没到收车时间,工人们便提前收车回库。
赵一曼按中共满洲省委的指示,连夜赶到电车厂,要为工人们争取自己的权利,领导电车工人大罢工,以此反抗日本侵略者的压迫。
“当晚他们在电工学校的宿舍里召开党团联席会议,研究罢工的方案步骤。”张大庸说,“会上还通过了《告哈尔滨市民书》,向全市人民说明罢工的原因,呼吁各界人士对电车工人给予支持和帮助。”
4月3日早5时许,罢工工人召开群众大会,向宪兵队和电业局提出复工五项要求:给受伤者抚恤金50元;撤换宪兵队长;交出凶手由工人惩办;赔偿受伤者医药费;电业局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如果不答应就不复工。
电车工人的斗争也激发了广大群众反日情绪。在这种情况下,电业局领导向工人道了歉,答应了工人的复工条件。4月5日电车工人复工。
她的眼神让日军心发凉
1935年11月15日,赵一曼在哈尔滨市珠河县活动时被日军包围,几天后被捕。
据张大庸介绍,当年审讯赵一曼的警佐大野于1956年在抚顺战犯管理所供称,“我同远涧(警务科指导官)一同去马棚看赵一曼,她头戴黑色军用皮帽,身披黑色军大衣,我用马灯一照她,看到她满脸苍白是汗,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那仇恨的目光,使我感到一阵颤抖,心里发凉。”
看到这个“女犯人不简单”,特务科决定对赵一曼实行“怀柔政策”,让每个人都与赵一曼谈话,但结果让日军很失望。
最后特务科决定“先将她的伤治好,当作破坏抗日组织的反间用,可以用来交换日方被捕的重要人物,这比杀几百个抗日分子效果大得多”。
就这样,赵一曼被安排到哈尔滨市立医院,并派警士董宪勋等人监视。
过了一段时间,大野被派到新京(长春)受训。在他临行前特意到监狱里看望赵一曼,请她为自己留字纪念。
大野回忆说,赵一曼给他留了一首诗,题为《滨江抒怀》:誓志为人不为家,涉江渡海走天涯。男儿岂是全都好,女子缘何分外差?未惜头颅新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白山黑水除敌寇,笑看族旗红似花。
逃跑不成再陷魔掌
“赵一曼身体恢复后,时刻想着怎样逃出去,”张大庸说,“经过几个月的了解,她觉得董宪勋和病房的见习护士韩勇义很爱国,决定发展他们,逃出监狱。”
1936年6月上旬,董宪勋听说7月要杀赵一曼,这个消息促使他们必须尽快做好逃走的准备工作。
韩勇义拿出自己的嫁妆,换来现金、药物等。
24日夜里,三人再次密谋,最后决定28日夜里行动。
由于董宪勋是看守赵一曼的警察,所以没有受到别人的怀疑,恰巧,这时天降大雨,为他们的出逃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6月28日晚9时,董宪勋用8元钱雇了辆小汽车,韩勇义给赵一曼换上了一件新的蓝布裤褂,他们坐上小汽车后,在屠宰场后边换乘事先准备好的轿子,一直向东奔去......
6月29日早7时,发现赵一曼失踪后,日军迅速找到了小汽车司机,并根据他的讲述找到了轿夫,知道了赵一曼的逃跑方向。
6月30日早5时,赵一曼三人走到离游击队只有20多里的李家屯附近时,被敌人发现,再次落入敌人的魔掌。
她像铁块一样坚硬
赵一曼等三人被抓到了哈尔滨警务厅,关在刑事拘留所。由警察厅特务科日本大特务、特高股长,警佐林宽重亲自审讯。
这个外号叫“林大头”的日本人是个中国通,并没有把这个年轻的中国女人放在眼里。
赵一曼被架进审讯室后,“林大头”假惺惺地说:“欢迎,大大地欢迎!本人能和赵女士这样的名人相见,感到非常荣幸。”
“林大头”又倒了一杯茶水,赵一曼一手把茶杯打落在地。
“林大头”感到这个女人不一般,但仍厚着脸皮说:“赵女士不要生气,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赵一曼斩钉截铁地说。
“林大头”试探地问:“我真不明白,你这样一个年轻人不好好在家过日子,为什么要奔走抗日呢?”
赵一曼反问:“那你这个日本人,为什么不在你的岛国老老实实待着,却要不远万里侵略中国呢?”
“林大头”被问得哑口无言。
赵一曼大声地说:“死,对于你们这些掠夺成性、贪图享乐的强盗来说是可怕的,但对于我们共产党人,为了忠实于人民的解放事业,流血牺牲是早已准备好的。”
在阴森的地下刑讯室里,赵一曼受到了皮鞭、棍棒等各种刑具的毒打。看到赵一曼仍不“开口”,打手们用铁条刺赵一曼腿上的伤口,用烧红的铁棍烙她的后背,往她的嘴里灌煤油……
“不管敌人用怎样的酷刑,赵一曼始终没有屈服,没有暴露党组织的半点机密”,张大庸说,“她无比坚强的英雄气概让打手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打手吴树贵在1950年临刑前曾供:“我一生给很多人用过刑,第一次遇见赵一曼这样的女人,她真像铁块一样的坚硬。”
她给儿子留下革命遗言
经过一个月的审讯调查,敌人什么也没得到。
7月末,哈尔滨市警察厅把赵一曼案卷送到警务厅,警务厅长涩谷三郎看完后感触地自语:可惜她不能为日本所用……
随后他抄起笔在案卷上批示:押送到珠河街(地处珠河县)示众后就地处决。
8月2日凌晨,赵一曼被押上了开往珠河县的火车。
张大庸在敌人的一份《报告》中了解到了赵一曼视死如归、从容就义的情景:“在押送的途中,她虽感到死亡迫近,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态度……”
她很想念自己分别多年的儿子,向看押她的敌人要来纸笔,给在远方的8岁儿子写下了遗言:
宁儿!母亲对于你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母亲因为坚决抗战,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远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际行动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祖国而牺牲的!
1936年8月2日
你的母亲赵一曼于车中
来到珠河县后,敌人把赵一曼绑在一辆马车上,在她战斗过的地方游街示众。望着乡亲们挂满泪珠的面孔,赵一曼大声喊:“乡亲们!不要难过,为抗日而死是光荣的!”说着,她昂起头高声唱起了《红旗歌》:
民众的旗,血红的旗,收殓着战士的尸体,尸体还没有僵硬,鲜血已染红了旗帜……
马车来到刑场,赵一曼下了车,两个特务要来架她,被她甩开了,她移动着艰难的步子,昂首挺胸,迎着灿烂的阳光向前走去……那时她只有31岁。
(感谢辽宁省中共党史学会常务副秘书长张大庸提供史料)
本报记者 陈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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