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常德七月三十一日电 题：中国“虎贲”守常德 赢得“饭碗”之战

　　中新社记者 白祖偕 李思之 刘双双

　　常德抗战烈士纪念园位于常德市区繁华地带，从高大的三门纪念牌坊走入，一座高九米的“陆军第七十四军常德会战阵亡将士纪念塔”矗立眼前，仿佛六十二年前那场大战中的一位英勇士兵，在等待战友们的归来。

　　常德位于湖南北部，自古就是湘鄂川黔的军事要塞。正如明代军事地理学家顾禹所说，常德既是荆湖唇齿，亦为滇黔咽喉。这里还是中国有名的“鱼米之乡”，抗战时武汉失守后，这里是重庆大后方的唯一物质补给线。

　　据历史文献记载，抗战初期，常德城的人口从一九三三年的不足十万发展到二十万，这种繁荣的景象，到一九三八年十月，日本飞机的第一次轰炸而止。据年逾八旬的满大启老人回忆，从一九三九年开始，日军开始频繁轰炸常德。人们将钱、账本等重要物件放在“警报袋”里，随身携带。那时，“警报袋”、“跑警报”成为流行语。当时常德的守军是中国军队第七十四军五十七师，师长是余程万。这支部队的军纪很好，有的士兵空闲时还帮老百姓忙农活。

　　五十七师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勇猛善战，代号“虎贲”。在黄埔军校与陆军大学学习过的余程万师长深知用兵之道，对于当时国民党军队的“扰民”弊习，深恶痛绝。常德会战前，他发布文告，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要求常德民众迅速疏散，并派出部队协助。文告称，协助民众疏散的部队，不能接受任何一点小酬劳，至多喝一杯热水。疏散后，擅自进入各家店户取物者，就地正法。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二日，横山勇率十几万日军从湖北进逼常德，常德会战由此开始。十一月十八日，日军突破常德外围防御，出现在常德市郊，常德保卫战打响第一枪。二十三日，日军完成对常德的合围。“虎贲”五十七师八千人被数万日军围在常德市区。

　　二十六日，日军从东南西北同时进攻。到二十七日下午，八千余守城官兵，剩下不足三千名。二十九日，日军涌入常德城，“虎贲”与日军发生激烈的巷战。三十日，“虎贲”不足一千八百人。

　　十二月二日晚，“虎贲”只剩下二百多人了。三日，常德大西门失守，“虎贲”“人亡，弹尽，粮绝”，全城沦陷。日军以伤亡一万五千人的代价，得到一座废墟。

　　幸存的“虎贲”士兵顾华江老人在回忆那场大战时说，日军在进攻中使用各种残酷的手段，攻一段就烧一段，步步进逼。而“虎贲”则拼命抵抗，但因日军的围困，弹药很快就不足了，这时有的士兵直接拿着手榴弹扑向敌群，而更多的士兵将石头、木棒、刀矛都“变”成了杀敌武器。

　　顾华江老人还记得在粮食不足时，余师长去看望伤病员，在包扎所外的一栋被炸坏的房子里看到了四桶没人动的花生便问，这个营养好，为什么不给伤兵吃？工作人员回答，您有命令，没经过允许，谁也不能动民财民物。余师长一下子眼睛就红了说，什么时候了，先吃吧，赶跑鬼子我们再照价赔吧。

　　同年十二月十一日，中国军队收复常德，日军狼狈蹿回长江以北。蒋介石为纪念孤军浴血保卫常德的中国军队，亲自为三门纪念牌坊题写“天地正气”。

　　据当时国内媒体记载，中国军队能在一个中级城市坚守五天已很罕见，而常德保卫战，“虎贲”坚守了十六个日夜。英国当时的《新闻纪事报》以“中国饭碗之战”报道了常德保卫战，介绍中国军队的英勇事迹；而美国的《纽约时报》、《芝加哥太阳报》等媒体称，“日军在洞庭湖西产米区的失败，对盟国意义重大”，但战后的鱼米之乡常德从东门直接就可看到西门，是一片废墟。

　　今天，常德这座湘北“米仓”已经抹平了历史伤病，市内马路宽阔、高楼林立。在这座纪念塔前，不时有活动在举行，不断有民众来缅怀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