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续拿出小学毕业照，指出当年的班主任花仙洲。花仙洲是地下党员，曾任中共通州区委书记。

王文续的小学老师，曾任中共通州区委书记的地下党员花仙洲。

　　当年的师范生王文续讲述反抗奴化教育经历，部分学生用中文骂日本教官被毒打开除

　　■人物档案

　　姓名：王文续

　　年龄：81岁

　　职业：通州区离休干部

　　抗战时经历王文续出生在通州一个破落的商人家庭，1937年小学毕业，考上了河北省立通州师范初中部。卢沟桥事变爆发后，王文续说，他曾亲眼见一颗大炸弹，把一所中学的山墙炸了一个洞。王文续上小学时，日伪就开始在华北实施奴化教育。在毕业班的最后半年，来了一位新班主任———花仙洲。新中国成立后，王文续才知花老师当时是中共通州区委书记。

　　上了师范后，同学们是借一切机会，与日伪的奴化教育作斗争，在上日语课时常常捣乱。1942年，王文续因经济原因，被迫辍学后到通县郊区当了小学教员。

　　1937年初夏，通州旧城南门外，驻着29军一个营的战士。“在高高的岗子上，一个29军战士挺直着腰，手里拿着钢枪，背上背着大刀，刀柄上的红缨子在风中飘扬，在后面是夕阳照射，成了一道剪影。”曾当过小学校长、如今已81岁高龄的王文续，用文学化的语言描述着对于当年的深刻印象。

　　目睹炸弹把学校山墙炸了一个洞

　　王文续说，他出生在通州北门东塔胡同一个破落的商人家庭，是家里的独子。1937年，当时13岁的他正好小学毕业，考上了不收学费的河北省立通州师范初中部。

　　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后，王文续一家躲进了通州南地的亲戚家里。

　　他回忆说，这里号称是小租界，是美国基督教徒的生活区，当时日本政府还没有与美国翻脸，所以大家想，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其实日本人是不管这些的。”王文续介绍，当时在南地，也被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了，他亲眼见一颗大炸弹，把潞河中学的一道山墙，炸了一个洞。于是大家陆续的往四周农村里逃。

　　　 但在7月29日，发生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原属汉奸殷汝耕的队伍、通州保安队在队长张庆余等的领导下起义反正，袭击了通州日军大本营。

　　“我听到了炮声，第二天大家都在传说，鬼子死惨了。”刚从通州跑进南地小租界的大人们给大家带来日本人死伤惨重的消息，并越传越神。听着大家眉飞色舞的描述，小小的王文续明白了谁是敌人，谁是亲人。

　　这次事件，使冀东伪政府垮台，打击了日寇攻占华北的气焰。但同时，也使日寇在华北控制的更严密了。

　　教材被换宣传“共存共荣”

　　“教材又换了一遍。”王文续介绍，在冀东伪政府时代，除了学习理科知识，还要求学一些儒家的思想。到了日本占领北平，成立了王揖唐华北自治政府后，教材里着重宣传的是“大东亚共存共荣”。

　　王文续至今还记得一句口号：“黄种应享黄海权，亚人应种亚洲田。”意思就是，“我日本人，朝鲜人，到中国来种地，是合情合理的，中国人不要反抗”。

　　日占区的广播里、报纸上，都在宣传着日本皇军的不可战胜，整个日据区的气氛是凝重的，压抑的。

　　不知班主任原是地下党

　　早在王文续上小学的时候，日伪就开始在华北实施奴化教育。在两年半的时间里，由于老师校长不愿为日伪服务等原因，换了三任校长和5个班主任。所在班里孩子的成绩参差不齐。王文续觉得自己是升学无望了。但在毕业班的最后半年，来了一位新班主任，花仙洲。

　　“花老师面色苍白，双眼有神而透着正气。”王文续介绍，花仙洲半年时间就征服了全班同学，使同学们的成绩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全达到了毕业水平，王文续也考上了河北省立通州师范学校的初中部。

　　花仙洲生活极端简朴，老是穿着一件旧长袍。正常的教学之后，花老师总是行色匆匆。“当时我们就奇怪，花老师哪来那么多事，忙来忙去的。”新中国成立后，王文续偶然翻看《通县县志》等书，发现有中共通州区委书记花仙洲的名字。他拿出毕业照，与刊物上的照片对照，一丝不差。在与当地党史部门核实后，确认了花老师早在20年代就是中共党员了，在京津冀地区遍布他奔走革命的踪迹。“明白了这些，再回想当年许多超越常人，令人敬佩的事，就不奇怪了。”王文续说。

　　上到初中后，日伪对学校的控制变本加厉。与此相应的，大量清理师范学校的爱国师生。“常常听说谁谁又被捉了，给拉到训谕处。”王文续介绍，这些学生，有的被毒打后返校，有的就失踪了。爱国志士与地下工作者们，在恶劣的大气候下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待机再发。

　　学生讨厌日语拒绝听课

　　“虽然师范不用给钱，但也要书本费与饭钱。”每年家里都要为王文续上学，变卖家具，借高利贷。“同学们大多也是如些，还是挺重视学习机会的。”王文续称虽然如些，同学们还是借一切机会，与日伪的奴化教育作斗争。

　　为了控制老师与学生们的思想动态，每个学校里都配了一个日本教官。

　　“日本教官其实就是学校的太上皇。”王文续提到这些日本人，口气非常厌恶。他介绍，这些个日本教官常聚在一起喝酒，喝醉了后，满学校的追着抱中国女老师，人品恶劣。

　　大家都非常讨厌学日语，所以在上日语课时，常常捣乱。王文续记得他们班在上初二时，有一次日语课，发展到大家都冲出教室，跑到操场上去，拒绝听课。当时他们的日语老师叫伍百昌，是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的中国人，50多岁，穿着个大皮鞋，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着追学生。

　　抓到这个那个又跑了，气得他脸都白了。就这样一直搞到下课，同学们才回到教室。

　　为了这事，学校的日本教官中西大发雷霆，召开全校学生大会，称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全班开除。由于大伙能上学都不容易，所以也就不敢再这么捣乱了。

　　有学生鞠躬时智骂日本教官

　　初二下学期，学校里换了个新日本教官，叫佐藤（音）。“这个人比中西还坏。

　　特别事儿多。”王文续称这个日本教官常干一些奴化中国人的事儿。

　　每天早上，佐藤都会搬把椅子，坐到学校传达室门口，要求每个学生在经过时，都得向他鞠躬，用日语叫：“老师，早上好。”同学们都非常恨日本人，但对这种行为敢怒不敢言。大部分人在鞠躬时，都在肚里暗骂。有倔强的不肯鞠躬的学生，就会被佐藤狠狠地打一顿，直到屈服。

　　有个机灵调皮的学生发觉佐藤不太懂中文，于是有一天在鞠躬时，嘴里就嘀咕了一句：“王八蛋，早上好。”佐藤闭着眼睛，摸着胡子，好像很受用。这个同学把这个消息一传开，同学们开始想着法子的骂佐藤。“骂什么的都有，正好发泄一下对日本的仇恨。”王文续笑着说，骂佐藤的时候，脸上必须带着一脸恭敬。

　　后来，有汉奸给佐藤告密，几个学生在骂佐藤时被发现了，都被毒打之后，开除了学籍。

　　1942年，王文续家里再也供不起他上学了。“每天都只能吃小窝头。”王文续被迫辍学，到通县郊区当了小学教员，直到新中国成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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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奴化教育孩子不知中国

　　据《西安晚报》报道曾在东北沦陷区生活了十多年的田霑霖老人说，如果东北不解放，他就会成为日军所希望的“顺民”。

　　1931年东北沦陷，日本人扶持溥仪建立了“伪满洲国”。1933年，田霑霖出生在吉林省榆树县（现榆树市）。7岁时，田霑霖就读榆树县西关“国民小学”。

　　田霑霖回忆说，学校的校长是满洲人，而副校长是日本人。

　　田霑霖说，他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便要学两种语文，一种是“满语”，另一种是“日语”。在日伪的高压统治下，家里的大人不敢对孩子们说中国的事情。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东北收复。1946年春节后，人民政府开办的中学开学了，田霑霖考上了初中，在学校里，田霑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是中国人，东北是中国的一部分。

　　本版采写/摄影：本报记者 徐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