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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居民王鹤在“植物人”病妻床前守候140天后等来了儿子的出世;为使身患重度脑积水儿子不再受苦,父亲含泪选择放弃抢救
对话动机
今年3月14日,沈阳居民高悦在怀孕后突发脑出血,经抢救后成为植物人。20多天后,医生发现,高悦腹中胎儿并未就此停止发育,丈夫王鹤和家人于是放弃“引产”建议,让孩子出世。
8月1日10时20分,植物人状态的高悦生下了他们不足4斤的宝宝。但胎儿被发现重度脑积水,家人含泪选择放弃抢救。王鹤和高悦的婚纱照。贾民摄
自从今年3月14日妻子高悦住院以来,丈夫王鹤没有离开她一步。贾民摄
新京报:放弃救治你和小悦的孩子,一定是此生最艰难的选择吧。
王鹤:为了孩子,悦儿努力了10个月(哽咽)……其实孩子一直在努力,悦儿被麻醉着上了手术台,孩子也坚强地活着。如果悦儿醒来,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新京报:临产前,孩子的母亲有反应吗?
王鹤: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动。因为宝宝一动,她的脚也会和宝宝一起‘跳舞’!她想为我生下这个孩子,孩子要出生了,她也开始好转,那是因为她高兴呀。别人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在想什么,她在努力,一直在努力。
“妈,你已有过孙子了”
[旁白]孩子患有重度脑积水,即使抢救过来,也将智力不健全。院方要求王鹤签下“是否继续抢救”的家属意见。在和家属商量后,王鹤签署了《同意书》,在写“放弃”二字时居然停顿四次。之后,迅速离开医生办公室。
新京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孩子有问题的?
王鹤:7月19日,医生给悦儿做了B超,然后就说孩子怎么会这样,我一听不对劲,就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说孩子大脑重度积水,很危险,如果治好了,也只能是痴呆。
新京报:你当时的感觉是什么?
王鹤:我一听就懵了,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我相信孩子也一直很坚强。我在给悦儿按摩的时候,我会贴着悦儿的肚子对孩子说,孩子,你鼓励一下妈妈,在肚子里要听话,不要踢妈妈,你妈妈在床上躺了四个多月,很不容易,孩子很听话,就不动了。
新京报:小悦动手术之前,据采访过你的记者说,你的手很哆嗦地签了字,“同意”放弃治疗。
王鹤:我实在不想签,脑子一片空白。我说,这毕竟是我跟悦儿的骨肉。我说,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了。
新京报:还是难以接受现实?
王鹤:悦儿健康时,我跟她说过,如果是男孩,我起名字,女孩由爱人起名字。我查过字典,如果是男孩,我想起名“浩天”,心胸宽广的意思;如果是女孩,起名“诗萱”,悦儿喜欢看书,她应该喜欢这个名字的。可孩子出了问题,对我打击很大。我妈跟我说,既然孩子生了重病,就不要让他再受苦吧。所以我就咬牙签字了。
新京报:手术后,有没有看到孩子?
王鹤:有。是个男孩。脑袋很大,像个小萝卜头,奄奄一息。我们给孩子买了衣服和奶粉,并写上了我和悦儿的名字,让医生把这些和孩子放在一起。医生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写到:重量2千克,长度42厘米,我会一辈子都留着的。
新京报:据说那天你看到医院其他孩子的出生,非常激动?
王鹤:我跑了出去,对着墙壁重重地挥了几拳。我心里难受。亲戚都担心我,来劝我。我其实也担心母亲,我跟母亲说,妈,你已经有过孙子了。
“事情没有想象的完美”
[旁白]半个月前,王鹤把手机铃声设置成歌曲《春泥》。王鹤说,他最喜欢歌词中的那一句:“我会提起勇气,好好地呵护你,不让你受委屈,苦也愿意。”
新京报:不幸不断袭来,有没有想过要放弃或者退缩?
王鹤:没有。我一直忘不了悦儿昏迷前对我讲的最后一句话:只要鹤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痛苦啜泣)我要等她慢慢醒来。每次握住她的手,我都能感觉到彼此之间心与心的交流。她一直在跟我交流。
新京报:心灵的交流?
王鹤:嗯。我能感觉到她能感觉到我对她的呼唤,我现在做的一切,她一定都有感觉。我跟她说以前在一起快乐的日子,她的眼角会渗出泪水。她的气管被切开,我知道她会痛,但我在她耳边鼓励她,她就乖乖地忍着,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我和悦儿之间有种默契。真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我。
新京报:你想为她分担更多?
王鹤:我想全部承担她的痛苦。她现在承受这么多,表现得很坚强。以前在家,手被扎了一下,她也会哭,要我去安慰她。现在动这么大的手术,她都挺过来了。我觉得,这已经超出一个男人能承受的程度。
新京报:有段时间,医生说小悦病情稳定,可以给孩子做引产手术,你为何放弃了?
王鹤:病情不稳定时,医生问我保大人还是小孩,我说肯定保大人。等病情稳定后,医生说孩子胎心正常,发育正常。我们听了以后很兴奋。医生让我们选择,说做引产容易导致大出血,我就选择了做剖腹产。
新京报:没想过孩子会增加你的负担?
王鹤:从没想过。感觉他是一条生命,而且是我一生中缺少不了的。我就感觉到我们俩几乎三年多了,才怀了孩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我能承受,我已经付出这么多,我能接受。
新京报:你对此还存在期望?
王鹤:我期待奇迹发生。
我看过一些资料,说植物人生下孩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就醒了,母子连心嘛,我也希望奇迹在我家发生。但事情没有想象的这么完美。
“她是无法替代的”
[旁白]高悦昏迷的日子里,丈夫王鹤天天陪伴在她旁边。每天24小时,王鹤都要准时操作每一道护理程序。王鹤现在依然穿着很厚的鞋。高悦母亲说,从今年3月14日起,王鹤再也没离开过医院。
新京报:怀孕前后,小悦的身体状况如何?
王鹤:一直很好。
新京报:那医生怎么解释这次突发事件的?
王鹤:医生说,悦儿大脑血管畸形,加上血压高,丘脑大面积出血,导致脑干严重损伤,生命垂危。可现在血压又是正常的。我还记得那天我提前下班,正在做饭。她在卫生间洗衣服,突然说有点累。我就关了煤气,跑到卫生间,让她坐一下,她说想躺一下,我说抱她上床。她还笑着说,你能抱得动吗,可有两个人呢。我把她抱到床上,她的手开始哆嗦,眼睛发直。我就说,“悦儿,你别吓我。”悦儿说,“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我就立刻拨打120.十多分钟后,救护车来了。
新京报:现在小悦的身体状况如何?
王鹤: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术后的一个月是危险期,各种并发症随时可能发生。现在可能还存在三大危险,一是呼吸衰竭,二是术后感染,三是术后动脉栓塞。我们都希望小悦能挺过来。
新京报:听你朋友说,这些日子里,你瘦了30多斤。
王鹤:就是感觉身体比以前差一点。睡觉断断续续,最长也就睡个三四个小时,很乏,但还年轻,精神上没什么问题,心中有股动力在激励自己。
新京报:你给自己制定了作息表,每天严格执行,累不累?
王鹤:不累。就像我们每天都在上班一样,必须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每天早上6点到次日6点,悦儿都需要我。
新京报:你的作息表是怎么安排的?
王鹤:每天定时给小悦喂食、翻身、按摩什么的,每隔一个半小时为妻子翻一次身,两小时喂一次水,一天一共要做五顿饭,其中凌晨四点多一次。
新京报:小悦是怎么进食的?
王鹤:通过鼻孔的导管。
我们先把食物揉碎,做成流质状态,再通过注射器注入悦儿的胃里。
新京报:那很费劲吧?
王鹤:每次前后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时间,一天喂食三到五次。
新京报:小悦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王鹤:她善良,有爱心,孝敬父母,是无法替代的。
“她是我师妹”
[旁白]两人每月工资加起来也不过700块,在沈阳,这样的收入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但王鹤和高悦坚信只要两人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新京报:你跟小悦是怎么认识的?
王鹤:我们在中专时就认识,她是我师妹,比我低两届。在一次运动会上,我是旗手,小悦是护旗手,我们在一起训练时就认识了。
新京报:怎么确认恋爱关系的?
王鹤: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感觉有缘分,有时虽然不说话,但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新京报:看来你们之间的默契与生俱来。
王鹤:可能是吧。(笑)新京报:在爱情道路上,你们有没有碰到挫折?
王鹤:印象中没有。只是有一次,悦儿说,想在市中心有所房子。那几天我闷闷不乐,知道无法实现悦儿的梦想。但悦儿好像注意到了,她就对我说,开玩笑的,只要互相恩爱,两个人在哪里都可以过日子,哪怕很平淡。我听了以后很感动。
新京报:所以你非娶她不可了。
王鹤:2001年4月,我们相恋近6年后,正式结婚了。
新京报:听说高悦有记日记的习惯?
王鹤:嗯,我们相恋了6年,她给我写了整整3本日记,相识一本,相爱一本,结婚了一本。日记停留在了3月13日,因为3月14日她还没来得及写,就发病处于昏迷状态。
新京报:你会接着她的日记写吗?
王鹤:我接着悦儿3月13日的日记写道:我会永远陪你,陪你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驿站,哪怕你就这样永远沉睡下去。有我陪你,你永远都不会孤单,不会害怕的……
“我一定要等她醒来”
[旁白]准备采访王鹤时,他正在吃饭,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当天午饭菜是土豆丝炒芹菜,外加一个馒头。整个采访中,王鹤只有在回忆起恋爱时的情景才心情好一点,其他时刻常会哽咽。
新京报:现在小悦每天各种费用需要多少?
王鹤:手术前,每天大概花费三四百块。前几天刚动完剖腹产手术,这几天费用相对多一点,每天需要两三千块吧。
新京报:钱够用吗?
王鹤:(语气为难)哪够呢?岳父家在农村,没有收入。我家住在郊区,只有母亲每个月退休金500元。我还有个84岁的姥姥,也靠我母亲养着。现在全家的积蓄早花光了。双方亲戚都借了个遍,现在已经落下八万多的债务。前阵子我想把结婚用的房子卖掉,亲戚不同意,说悦儿昏迷,但这个家还得在。
媒体报道后,全国有些好心人给我寄了点钱,大概2万多,现在已经花了一半多。
新京报:现在才5个月,今后依然是个未知数,你能坚持下来吗?
王鹤:能。我们时刻不分开,悦儿这么坚强,我相信她会感觉到我们为她做的这些,她会醒来的。她说她也想去看海,如果她醒了,我一定带她去看海……她也一定能继续给我写日记的,我一定可以等到那一天的!
链接
两名女植物人成功生子
在国内,女植物人成功生子并被媒体公开报道的共有两例。
2001年9月4日,四川一名36岁的高龄产妇宋应琼深度昏迷100余天后在重庆解放军324医院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男婴。此前的检查表明,她属于重型颅脑损伤,完全丧失了意识,成为人们常说的“植物人”。———据《华西都市报》报道
2002年9月19日凌晨2时30分,浙江23岁的女性植物人郑雪芳,在脑死亡7个月后,产下一个1700克的男婴。当时新生儿评分仅为2分,而且出现重度窒息,在保温箱内呆了30天才转危为安。———据《新民周刊》报道
本报记者 吴学军 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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