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一渊(台湾)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打小生活在台北,对景福门并不陌生。景福门曾经是台北街头难得见到的中华传统建筑景致。站在景福门的飞檐下,墙跺边,手搭凉棚远望,挡住自己视线的第一个建筑物,就是当了半个世纪国民党中枢的国民党中央党部大楼。
国民党中央党部所在地,隔着凯达格兰大道的不远处就是“总统府”。也许曾经是因为两位“蒋总统”出入方便,更显示国民党总部与“总统府”之间并无任何区别。但是当年如此设置的两位“蒋总统”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两座台湾政治的中枢,竟然会分属不同政治立场的党派。而两位“蒋总统”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终有一天,国民党不但丢掉了“总统府”,而且还要丢掉中央党部大楼了。
这是小马哥新政三把火的第一把。据说,新当选国民党主席的马英九拟确定要将国民党中央党部搬离现址。其实国民党内早有此议论,并且一度传出,连战在去年立委选战前就已指示国民党行管会研拟“搬家计划”,替代地点包括八德大楼和国发院大楼。至于中央党部搬离现址后的用途则尚未定案。
如果说,失去了“总统府”,国民党失去了力量;那么失去了中央党部,国民党则失去了符号。这个符号宛如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多年以来已经压得百年老店伤痕累累。说实话,左有中正纪念堂,右有台大医院的中央党部大楼,的确不像一个在野党的总部,比起寒酸的民进党和亲民党中央来说,斥资22亿元新台币的11层中央党部,见证了太多的历史情仇。在日据时期,这里曾经是日本“赤十字会”台湾支部所在地,李登辉主政时期,曾经巨资重修大楼,并且按照酒店标准打磨。可是不到10年间,即便是国父手书的“天下为公”,也已经无法为天下讨一个公道了。
历史的讽刺永远徘徊在景福门四周。一个仍然拥有全台湾最豪华中央党部的政党,已经无法拥有台湾政治最豪华的权力。2004年3月20日晚上,我们聚集在中央党部门口的时候,这座大楼已经变成了国民党再一次失去权力机遇的耻辱象征,因为来自草根的力量,已经悄悄地占据了台湾政治的土壤。这个时候,作为台湾曾经的第一大党,也是中国曾经的第一大党,的确应当重新反思了。
在这种时候,真正的国民党人,应当放下身价,离开大楼去寻找新的政治思想。套用新竹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先生的名句,所谓大党,非谓有大楼也,有大政治家也。当年蒋经国走遍台湾的山山水水,甚至夜宿一个没有名字的地方,他的政治气度和政治魄力,在后来许多年,都成为国民党的精神财富。今天马英九离开中央党部大楼的改革,一开始也在寻找国民党的新生,不过搬离了中央党部,如果找不到新的中央党部,那么国民党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
有趣的是,八卦杂志也来帮忙。台湾《壹周刊》有模有样地说,中央党部大楼的风水不好,当年连战在楼顶摆下百龙局,都没有战胜陈水扁,可见中央党部已经成为了煞气云集的地方,假如我们国民党人姑妄听之的话,那么按照传统侠客小说的一贯套路,要寻找破解水扁困局,真正的力量应该来自那些四海云游的野道人。今天台湾的野道人,也就是那些四海之内草根之中的平民百姓。
所以,搭建千百座盖在草根中的中央党部,要比台北政治中心区那一座孤零零的吊诡大楼要强得多,当年国父创党之际,也是从民众中汲取了推翻封建帝制的力量。按照对岸政治领袖的名言,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为人民服务,这才是“三民主义”的中央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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