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新加坡沦陷

　　1942年2月8日晚上7时，占领了马来亚的日本军队向驻守新加坡西北部的澳洲军发动进攻。7天之后的2月15日，联邦军司令官帕西瓦尔中将于晚上8时半宣布无条件投降，逾8万名英国、澳洲、印度等守军沦为阶下囚，新加坡从此进入了3年零6个月的“昭南时代”。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新加坡失陷”。

　　新加坡沦陷是亚洲现代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在这之前，英国报章把新加坡形容为“坚不可摧的堡垒”。有“东方直布罗陀”之称的新加坡转眼便落入日军手中，对英国的作战努力以致整个大英帝国，不啻一记沉重的打击。连当时的英国首相丘吉尔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英国历史上最严重的灾难，也是规模最大的投降”。

　　1942年2月8日晨，日军炮兵和航空兵开始对新加坡岛上的火炮阵地、机场等设施进行猛烈轰炸，陆军也开始全面登陆。

　　在日军发动登陆战之前，英军已经丧失了附近海域的制海权和制空权，新加坡实际上已经成为一座孤岛。

　　失败的阴影

　　1941年下半年，日本南下太平洋的意图日趋明显。1941年12月4日，日本登陆舰队从海南三亚启航，向马来半岛进发。12月7日上午，日军舰船分兵数路，驶往哥打巴鲁（马来亚）、北大年（泰国）和宋卡（泰国）。

　　1941年12月8日凌晨，5千多名日军在4艘驱逐舰交叉火力的掩护下在哥打巴鲁登陆。

　　此时新加坡还有英、澳、印联军约8万人，粮食弹药虽较为充足，但在马来半岛的节节败退已经使得士兵士气低落。失败的阴影像瘟疫一样在联军中蔓延，撤退很快就变得无法控制。

　　7天的战事

　　1942年2月8日晨，日军炮兵和航空兵对新加坡岛上的火炮阵地、机场等设施进行了猛烈轰炸。

　　2月8日夜，日军主力第5和第18师团乘冲锋舟在长堤以西的灌木丛和沼泽地登陆，守在这里的是疲惫不堪且疏于防范的澳大利亚军。日军登陆后，着手建立并巩固登陆场，随后近卫师团也向西转移并在登陆场登陆。日军3个精锐师团并肩向南推进。

　　至2月14日，日军先后占领了提马高地、因保丁水库和加兰机场等要地，并对城区形成三面包围之势，同时加紧空袭。

　　联军乞降

　　2月15日，传到联军司令帕西瓦尔中将耳朵里的战报彻底把他摧垮了：联军食品储备仅能维持48个小时，淡水储备最多能维持数个小时。

　　高射炮弹已经耗尽，普通炮弹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帕西瓦尔感觉到只有两条出路，一是绝地反击，另一条出路就是投降。但他的同僚都认为只能投降。没有经过几番争论，在卡德考特山的广播天线站上就升起了一面白旗，向日军统帅山下奉文乞降。

　　下午5时15分，帕西瓦尔带着两名参谋官和一名翻译前往新加坡福特工厂投降。

　　山下奉文：你们愿意无条件投降吗？

　　帕西瓦尔：是的，我们愿意。

　　山下奉文：你们有关押的日军战俘吗？

　　帕西瓦尔：没有。

　　山下奉文：你们控制了日本侨民吗？

　　帕西瓦尔：没有。

　　山下奉文：很好，你可以在投降文件上签字吗？

　　帕西瓦尔开始翻阅投降文件：你可以等到明天早晨吗？

　　山下奉文怒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无条件投降还是不投降？

　　山下奉文喊道：是或者否！

　　帕西瓦尔轻声道：是的。

　　新加坡沦陷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了全球。在经历了7天的消极防御后，英军总司令帕西瓦尔中将于晚上8时半宣布无条件投降，逾8万名英国、澳洲、印度等守军沦为阶下囚。

　　联军统帅不愿降

　　实际上帕西瓦尔一直反对投降。据战后的解密材料，早在日军发动袭击的当日早晨，澳大利亚军队指挥官马克思·威尔准将就急匆匆地奔向联邦军司令部，要求弃城投降。

　　马克思·威尔说：“我是个医生。病人一条手臂情况很坏，我会把它切掉；但如果全身情况都不行，动什么手术也救不了，他就非死不可。新加坡眼下的局势正是如此———打下去延长它的性命是徒劳的。”帕西瓦尔当时非常生气，拍着桌子把威尔赶回了阵地。

　　他认为联邦军在军力上占优，当时英军、澳军和印度军队总人数在8万，而日军投入的兵力在3万多。但他不知道，在他的十万大军中，真正和他同心同德的人不到一半。

　　联军士气低落

　　在联军军营里，在马来半岛的节节败退已经将士兵的士气打击得所剩无几，军队都处在焦虑和低迷状态。在日军发起进攻两天之后，临阵脱逃的人数开始直线上升。

　　在帕西瓦尔一名高级参谋起草的一份澳洲军队逃兵报告中这样描述：“在日军2月8日越过柔佛海峡发动进攻时，澳洲军队实际上并没有开枪抵抗。在日军开炮之前，澳军阵地每个营只有不到200名士兵留守，而其他则逃往了新加坡城区。”

　　80％澳军从阵地逃跑

　　正当前线吃紧的时候，澳大利亚军队巡逻兵却在新加坡城区四处抓捕逃兵。按照报告的推断，2月8日早上，有些澳洲部队的官兵超过80%的成员从前线逃跑，而日军就在当天晚上进犯新加坡岛。

　　到了10日，这种状况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据帕西瓦尔的另一名苏格兰军参谋的回忆，当时在西部防区同日军发生了战事，在通往西区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澳大利亚军人，“军队溃不成军，这些人为了找酒喝，抢劫了不少私人住宅，包括我的住宅。码头到处都是澳洲军，不少人过后终于逃离了新加坡。”

　　12000名印军开小差

　　澳洲军团的溃败和脱逃在战事后期开始影响英国和印度军队，一些士兵也开始混杂在逃亡人群中临阵脱逃。其中尤以印度步兵团最为严重，在14日的战斗中，2110步兵团的三个营共有600人或临阵脱逃或干脆投敌。估计在整个新加坡战役中有1万2千名印军开小差。在这种情况下，日军高歌猛进，用了一个星期就将新加坡夺下。

　　日要求联军夹道欢迎其进城

　　在帕西瓦尔签署投降协议后，山下奉文要求联邦守军夹道欢迎日军进城，这成为联邦军一大耻辱。实际上，联邦军队主演的新加坡保卫战更像一部闹剧，他们自己几乎犯了战争中所有的错误，工事构筑失误、军心涣散、纪律松散等，这场闹剧的结果使新加坡人民开始了三年多的沦陷生活。

　　尘封档案

　　丘吉尔曾主张积极防御

　　在新加坡保卫战打响之前，英国国内其实并没有对胜利抱太大的希望。但根据丘吉尔的《战争回忆录》记载，丘吉尔本人还是主张积极防御：“明显的办法是用弹药向敌人射击，撤出是绝不容许的。”

　　8日当战争打响之后，丘吉尔分析日军上岛兵力并不多，认为这是英国军队扬名的好机会。“此次战斗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坚持到底。第十八师有机会可以名垂青史。俄国人打仗打得那样不错，美国人在吕宋又是这样顽强，我们国家和我们民族的整个名誉与此次战斗息息相关。”

　　但前线传回来的战报却令人沮丧，丘吉尔欲借助新加坡一役重创日军的梦想已经在日军的快速推进中逐渐破灭。

　　不过到了投降前一天，丘吉尔已经非常清楚继续向帕西瓦尔施压的结果就是导致日军在新加坡屠城。最终，丘吉尔授与帕西瓦尔权力，让其自己决定是否投降。

　　揭秘

　　英澳官方掩盖士兵开小差真相

　　沦陷真相逐渐被揭开，有学者称

　　战后，丘吉尔曾希望军事委员会彻底调查新加坡沦陷的原因，但他以后的政府并没有进行这项工作。

　　1993年年初，在二战结束48年之后，许多重要的官方有关文件在英国公开，新加坡沦陷过程的真相逐渐显现。

　　1995年，一位英国学者埃尔菲克在研究新近解禁的大量档案资料的基础上，撰写了《新加坡：攻得破的堡垒———对欺骗、不和与临阵脱逃的研究》一书，书中揭露：战役期间出现了临阵脱逃现象，这使当年日军攻占新加坡的时间大为缩短。但是，英澳两国的官方战争史都掩盖了这点。

　　在书中，作者详细列出具体证据，披露英澳两国撰写官方战争史相关部分的主要历史学者，曾经就准备如何提出哪些“事实”达成了协议，其中的英国历史学者曾私下向人透露，他受到官方掣肘。

　　埃尔菲克指出，1956年，澳洲驻马来亚部队的参谋长赛尔上校（ColonelJ.H. Thyer）曾写信给帕西瓦尔，提到英澳两国的官方战争史即将面世一事。他写道：“公众的兴趣只会局限于参加过战役的人和军事史学者，我对此有把握。因此，轻描淡写和其他修改并不叫人担心。有洞察力的人会从字里行间体会到隐含的意思。”

　　撰文：本报记者 范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