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1月16日,当时国民政府各界要员臂戴黑纱,齐聚重庆梅花山,为一位牺牲的将军举行“权厝”下葬仪式。所谓的“权厝”,是指并不深挖墓穴,暂时将他浅葬,等抗战胜利后再举行隆重的国葬。在这以前,拥有过国葬殊荣的,只有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蔡元培先生一人。
在重庆举行权厝仪式之前,中国共产党已经在延安为这位将军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毛泽东和周恩来亲自题写了“尽忠报国”和“为国捐躯”的挽词。
这位受到国共两党如此之高肯定的将军,就是当时中国军队第33集团军兼第5战区右翼兵团总司令,张自忠上将。
张自忠将军字“荩忱”,山东临清人。他是二战期间盟军阵亡将领中,级别最高的一位。
史料记载,1940年5月16日,张自忠将军在战场第一线与日军短兵相接激烈交火后战死,全身共伤8处:右肩、右腿两处炮弹伤,腹部一处刺刀伤,左臂、左肋、右胸、右腹、右前额各中一弹,颅脑塌陷变形。可见最后战况之惨烈。
1940年,世界反法西斯战场进入关键的一年。为了把中国变成发动太平洋战争的后方基地,日本力图迅速灭亡中国。5月1日,日军共调集十五万兵力,企图突破湖北襄河东岸防线,进一步逼向当时国民政府所在地重庆。
张自忠上将,当时负责第五战区右翼防卫,和日军展开了拉锯战。但是,襄河东岸中国军队承受不住日军的强大炮火,战线不断失守。张自忠决定,渡过襄河,亲自到第一线去指挥战斗。
记者:“第一线是个什么概念?离日本军有多近?”
林治波:“就像一个战士,就像一个班长一样在前面,当时因为中国军队的炮火很少,炮很少,跟日军交往的射程,那就在射程之内作战,他这个有效射程就是300米。按照常规来说,这种职务的指挥员,一般可以不上前线。”
听说总司令亲自过河督战,河东将士士气振奋,逐步控制了局势。但是,其他部队进攻受阻,没有按张自忠的计划赶到指定地点。日军迅速调整部署,调集两个师团的兵力围攻张自忠。到5月16日,张自忠本人和他身边的数十名卫兵被日军三面被围,只有东北方向的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如果要撤退,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记者:“他如果这个时候走还是有机会活下来?”
林治波:“还是有机会活下来,完全有机会活下来,因为李文田将军他们撤了,因为张自忠允许他们走,说你们走吧,我是不能走,最后他知道不行了,不行他也不撤。”
记者:“这种杀身成仁的想法由来已经多久?”
林治波:“他有一种意志,就是军人就是为国家打仗的,生死置之度外,这是他一贯的这样的想法。去为国家牺牲,用生命来报效国家的这种想法是从七七事变这儿来的。”
提起七七事变,很多人想到的是国破家亡的痛苦,很多人想到的是妻离子散的辛酸,辛酸和痛苦背后是对日本侵略者和汉奸的仇恨。
而张自忠将军内心的痛苦,多数人都体会不到。七七事变,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
1937年7月7日深夜,卢沟桥的枪声响起,日军开始向驻守北平的29军进攻。战至7月28日,29军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先后阵亡。29军抵抗不住,军长宋哲元奉令撤离北平,命令时任29军38师师长的张自忠代理北平市长职务,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宜。
林治波:“29军因为匆忙撤退,留下来很多一些家属,还有一些在南苑作战,大红门、小红门作战,留下了很多尸体,张自忠派人把他身体收起来,掩埋了,把留在北平的家属都做了一些安置,有的安置起来,有的需要南下的,他给了一些经费,赶紧疏散,撤退。”
张自忠的女儿张廉云:“他不是代理职务吗?代理职务,当然要出个布告了,我后来听说有个大布告出来了,老百姓恨得不得了,看见这布告撕掉,当然对他是很不谅解了,那个时候就是爱国是忠,打仗是忠,留下来跟日本合作是奸,忠奸这点那大家很清楚的。”
实际上,张自忠早就预见到了老百姓会有这种反应。在宋哲元要求他留在北平的时候,他是不愿意的。
林治波:“《秦德淳回忆录》里有明确的记载,秦德淳是北平市的市长,也是29军的一个高级官员,他当时记载参加了内部会议,他是参加了的这个会议,他说张自忠不愿意,后来宋哲元发脾气,说你们都说听我的话,服从命令,怎么到关键时候不听了呢,他这个话说到这个份上,张自忠后来就留下来了,他说我不跳火坑谁跳火坑?”
记者:他自己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林治波:他知道,他最后送宋先生和秦先生走的时候他都掉泪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舆论矛头一致对准张自忠。全国各大报刊纷纷发表文章,痛斥张自忠“卖国变节”。当时的一些大报用十分醒目的大标题配发文章,比如《自以为忠》、《张邦昌之后》等等。
记者:“张自忠自己在那段时间里面看见过这样的报纸吗?”
林治波:“看见过。他对身边的人,说这个事情只有我将来粉身碎骨,以事实曲直于天下。”
一个抗日将领,莫名成了民族罪人。张自忠忍辱负重,继续着自己的使命。日军要求张自忠通电反共反蒋,遭到严辞拒绝。
代理北平市长十天后,张自忠发表正式声明辞去代理的所有职务,几经周折化妆离开北平,来到天津,准备南下。在天津,他见到了已经分别了许久的家人。
张廉云:“平常父亲一回来呀,家里边热闹得很,可是这次回来,悄悄的回来了,父亲就对我叔叔就讲,以后家里边的事情完全你来照顾,你跟你嫂子商议着办,可能我父亲有一点委托后事的这么一种心情,就觉得给这几个,你看,我,还有我叔叔的几个女儿,这几个女孩子一个人给一点钱作为她们的嫁妆费,将来的事情留着用,他这些事情都考虑到了,就这样把事情安排完了以后,看着天已经很黑了,父亲就走了。我们不敢送到门口,一家人涌到门口,让四邻看到。我父亲这样悄悄地戴上礼帽,穿上便装就走了。”
记者:“您是他的女儿,他有没有跟平常一些异常的表示?”
张廉云:“没有。你知道我们家是一个那种,不是传统道德吗,封建家庭,我们家人的这种感情都是很内涵的,不表露,说我跟父亲没有说一会儿爬到父亲肩膀上,一会儿拉着父亲,没有,我们都是一种很什么的,不是那种,含蓄得很。”
这似乎是一次平常的告别,家人之间,父女之间没有一次拥抱,就分别了。张廉云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
不像现代的告别,父亲没有拥抱一下女儿,女儿也没有亲吻一下父亲。张廉云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
张自忠身负汉奸之名,前往南京请罪。就在南下途中,南京国民政府下达命令,以“放弃责任,迭失守地”为名,将张自忠撤职查办。
张自忠到了南京之后,向蒋介石汇报了事情经过,蒋介石让张自忠先在南京休养一段时间。前方战事吃紧,自己却毫无作为,张自忠心急如焚。正在这个时候,熟知内情的第五战区长官李宗仁召见了张自忠。
林治波:李宗仁跟他谈话之后,他表示要帮助他,他非常感激,他当时有一个表态,就是恩同再造。
记者:“为什么说这个话?是因为背黑锅背太久了吗?”
林治波:“张自忠非常清楚,他的生命取决于能不能让他再上抗日战场的机会,没有这个机会,这个军人他就窝囊而死,他没有机会证明自己,没有机会去报答国家,没有机会率领自己的弟兄到战场上去证明自己,这个对他来说非常非常地关键,所以这个时候对他提供了帮助的人,他认为是等于救了他,等于恩同再造,他直到最后死的那个时候,他弥留之际,他还在谈这个事情,他说对得起长官,他所谓对得起长官指谁呢?那肯定是蒋介石、冯玉祥、李宗仁,包括宋哲元。”
在冯玉祥、李宗仁等人的劝说下,南京国民政府终于批准张自忠回到部队,暂代59军军长,而59军正是从张自忠旧部38师改编而来。身背“撤职处分”的张自忠终于有了一个洗刷自己冤屈的机会。
1937年底,侵华日军分南北两路,从华中、华北夹攻徐州、台儿庄,形成围攻的架势。1938年1月,日军第13师团开始进攻淮河防线,张自忠奉命率领59军增援淮河守军。发起攻击前,张自忠向部下强调:“无论谁都可以打败仗,独我张自忠不能打败仗,我带领大家一起拼命保国”。
林治波:“当时他说谁都能打败仗,就我不能打败仗,所以用必死的决心,全军的官兵知道他军长的这种心情,所以勇猛反击,连战连胜,把这13师团赶回了淮河以南。”
日军南北夹攻徐州的希望落空,不得不调整策略,从华北分左右两翼进攻徐州。1938年3月11日,张自忠再次奉命前往山东临沂,阻击从左翼进攻的日军坂垣征四郎第五师团。而第五师团号称钢军,被日军视作铁军中的铁军。
林治波:“打得坂垣征四郎,挡在这儿一个多月。张克侠的日记里有一个记载,说最后打得坂垣征四郎没办法,非常气愤,因为这个军队他丢了名誉了,作为一个日本的王牌部队,被挡在一个中国的杂牌军队手下,他恼羞成怒,几次,坂垣征四郎几次要自杀。”
这一仗59军歼灭日军5000多人,日军左右两翼会师台儿庄的计划彻底破产。台儿庄的中国军队再无后顾之忧,全歼了孤军深入的日军第十师团。这就是抗战史上著名的台儿庄战役。
张自忠重新回到部队后就立下了赫赫战功,一时声誉四起,连日军都送给他一个“当代活关公”的称号。
1938年,张自忠率部参加武汉会战,再次歼敌3000多人。国民政府颁布命令,撤销对他的“撤职查办”的处分,自平津失守以来压在他身上的汉奸名声也不再有人提起。此后,张自忠率领部队屡战屡胜,一年多时间里,他从中将军长升任上将兵团总司令。
1939年8月,已经是33集团军总司令的张自忠到重庆述职,专门去拜见了冯玉祥先生。冯玉祥先生对张自忠有知遇之恩,正是在冯玉祥的提拔下,张自忠从一名实习军官成长为29军的高级将领。临别时,冯玉祥目送张自忠离开,然而,接下来张自忠的举动让冯玉祥大为惊讶。
林治波:“转过身来又回来了,回来就“噗通”一声就跪在冯先生面前,冯先生一下给惊呆了,他说荩忱你这是干什么,他当时49岁,集团军司令、上将就跪在他面前。张自忠含着眼泪跟他说,他说冯先生,我这一生是你培植了我,我活着我要像个人,像个军人,为国家尽忠,不辜负您对我的培植。我死了要像个忠魂,像个鬼雄,不辜负您这一世带兵练兵的英明,冯先生后来听了以后,他愣住了,他就不知道回答说什么好,因为他知道,张自忠给他行这么大的礼,他意味着什么呢?张自忠说完了这个话起来,跟他告别了,回到前线。”
在重庆期间,张自忠将军还接受了《大公报》记者王淮冰的采访,他说,“华北沦陷,我以负罪之身,转战各地,每战必身先士卒,但求以死报国。记者先生,他日流血沙场、马革裹尸,你们方知我取字‘荩忱’之意。”
每战必上最前线,几乎已经成了张自忠将军的一个惯例。前线官兵既为他的英雄气概所鼓舞,也为他的安全担心。
林治波: “他有一个警卫营长,叫手枪营,叫杜蓝哲,杜蓝哲这个营长就给他写了封信,说自古以来,设官分职,各有专责,就是你是一个方面的统帅,你统帅了几万人,如果你一旦个人发生了问题,发生不测,那么会影响整个大局的。”
记者:“这说得没错。”
林治波:“张自忠说你的心意我很明白,但是我有我的考虑,他说现在我们一个五千年民族的一个国家,一个大国,遭受一个小国日本的这么样的侵略和蹂躏,他是日本人勇敢吗?是日本不怕死吗,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高级将领太怕死,你不积极带领大家去死,不去英勇作战,怎么抵抗敌人?这个胜利肯定不会像我们期望的自然就到来的,不会自然到来的,就得靠命去换。”
胜利要靠命去换。此时,张自忠在前线与日寇拼命,搬到沦陷区上海生活的张廉云无时无刻不惦念着父亲。第三十三集团军在上海有个秘密的电台,一家人就通过这个渠道和张自忠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在发给弟弟张自明的电报中,张自忠除了表达对家人的思念之外,总会表示自己打算抗战之死的决心。
1940年4月,张自忠给家里发电报,让女儿廉云、侄女廉瑜去湖北前线见面。自天津一别,将军已经有两年多没与孩子们见面了。
张廉云:父亲打了胜仗了,让我跟姐姐去,高兴得不得了,我觉得我已经是大了,我不能够跟小孩一样,应该孝顺我父亲,应该照顾我父亲。过了几天又一个电报来了,大概这个就是4月份是几月份,就是过一个月,再带瑜,我姐姐叫瑜,瑜云来,我们就知道父亲打仗了。虽然有点儿失望,跟姐姐,我们做点什么准备,咱做点儿衣服。
张廉云猜对了,他的父亲的确是要打仗了,张廉云没有猜到的是,父亲要打的是一场恶仗,也是他的最后一仗,父亲再也没机会看到她了。这就是节目开始时提到的那场战斗,枣宜会战。让我们一起来见证一下这位英雄最后的战斗历程。
5月6日晚,张自忠决定过河督战,他给第33集团军副总司令冯治安写信,做最后的告别:“奔着我们最终之目标(死)往北迈进。无论做好作坏,一定求良心得到安慰。以后或暂别或永别,不得而知”。
张自忠渡河后,迅速和河东部队取得联络,经过3天战斗,日军后路几乎被切断。日军发现,对方有个电台不停地在向四处发报,他们断定有中国军队的高级指挥官到了前线,于是通过技术手段确定了电台的位置,迅速集中两个师团的兵力从三个方面进行包围。但是张自忠坚守不撤。
记者:“那他为什么没有撤退?他是个将军他应该知道三面都被人包围,他应该撤退。”
林治波:“底下劝他撤退的人很多,因为有的人为他生命考虑,有的是为了战局,将来再战考虑,像他的参谋长李文田就劝他要撤,他的参谋长徐维列也劝他撤,但张自忠很生气,我们当官的可以撤,当兵的他的生命不值钱吗?他们的生命是土坷垃吗?就我们的生命值钱吗?他说没有什么撤不撤,今天就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就战后到最后为止。”
作为第一线的最高指挥官,张自忠不撤退也有自己战术上的考虑。
林治波:“当时被包围以后张自忠还是乐观的,当时他打电报给外围,让他的主力部队38师,180师赶紧过来,他的意思要对敌人形成一个反包围,我里边牵制,外边再包一层,这样不但是这个战局我拖住敌人,对战局非常有利,搞得好还可以打一个歼灭战,打一个歼灭战出来。”
5月16日上午,援兵仍未赶到,而日军的三面包围圈已经合拢,开始对张自忠发起猛攻。由于张自忠身材高大而且身着黄色军服,目标明显,日军从三个方向用交叉火力向他射击。激战至下午1时,张自忠身上已经多处负伤,所部只剩几十人。当时只有战场东北角还有一个缺口,张自忠组织让军中的苏联顾问和其他非战斗人员撤离。自己还是死战不撤。
记者:“有没有人直接跟他说,他这么一个决定可能是不明智的?”
林治波: “当时参谋长李文田将军就跟他说,他说张总司令,说论公我是你的部下,论私我是你的朋友,他说今天这个仗这样打下去,实在是打不下去了,说还是应该撤退。他听到这种劝解,后来他也不辩论。他一点都不严厉,很温和地跟李文田说,他说你可以走了,你们都走吧,我是不能走。”
战至下午3时,援兵仍然未到,张自忠身边也只剩下几个人。
在日军战史资料中,这样记录了张自忠将军生命的最后一刻:第四分队的藤岗一等兵端着刺刀向地方最高指挥官模样的大身材军官冲去,此人从血泊中猛然站起,眼睛死死盯住藤冈。藤冈一等兵从他射来来的眼光中,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一种威严,竟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林治波:后来是从张自忠的后面有人开了一枪,打到了他的头部,张自忠的表情露出一种很难受的表情来,这个时候他看到张自忠,张自忠还没有倒下的时候,他醒目过来了,他拿起枪托子朝着张自忠的头部就砸下去了。这个时候张自忠就再也站不住了,他这个时候身上已经中了七枪了,轰然倒地,像山一样。(音乐,定格,慢)
日军战史记载,打扫时战场时日军在这个大个子军人的衣兜中发现了一支金笔,上面刻着“张自忠”三个子,并从他身边的手提保险箱中翻出了“第一号伤员证章”。日军大为吃惊,立即立正,恭恭敬敬向遗体行了军礼。随即用担架把遗体抬往三十九师团司令部。确认遗体的身份后,日军师团长村上启作命人赶制了一口棺材,将遗体庄重收敛入棺,安葬于陈家集。坟头立一墓碑,上书“支那大将张自忠之墓”。
增援张自忠的38师过了几个小时才赶到,从几个奄奄一息的伤员那里知道了张自忠将军的下落,官兵大哭,夜袭陈家集,经过激战,把将军的遗体抢了回来。
一代名将战死沙场,终于实现了他“身先士卒马革裹尸”的诺言。一个曾被他所热爱的国人误解、忍辱负重的抗日名将牺牲了,终于实现了他以死报国的心愿。而这个时候,他那17岁的小女儿张廉云还家在收拾行装,准备到前线看望父亲!
张廉云:“在这个时候有一天,我看见申报有一篇小文章,说张某人战死。”
记者:“是先看到报纸。”
张廉云:“看到,我实在是不懂事情,那么说,你看看,父亲又打胜仗了,日本又造谣了,认为是这个,可是实际上申报有一篇很大的文章没看着,那天叔叔、哥哥、嫂子、姐姐一块都到我这屋来了,叔叔就流着眼泪说,他说,云,叔叔对你好不好,我说叔叔对我挺好的,叔叔喜欢你不喜欢,疼你不疼你,我说叔叔疼我,说着他就哭了。他说你父亲没有了,你父亲牺牲了,这个时候哥哥、嫂子、姐姐,姐姐就抱着我大哭。你想我们,我就说我一下,我这个家庭就是个父母是我的天地,是我的世界,这么一听我说我可是掉入了万丈深渊,这从来没有想到父亲会牺牲。”
记者:您回头想一下张自忠将军对您来说他算是个好父亲吗?
张廉云:父亲要是不牺牲的时候也是个好父亲,父亲那会儿挺疼爱我们的,我还记得大概我12、13岁的时候,我父亲有一天坐我床上,就捋着这个胳膊说,哎呀,张廉云成了大姑娘了,成了大孩子了,像这种亲切的感情,
岁月流逝,当年的小姑娘张廉云如今已是耄耋老人,而张自忠将军离开自己报效的国家也已经六十五年了。这个本不该牺牲的将军留给后人的,除了对抗外侮、报效国家的铮铮铁骨,还有无尽的遗憾。
张自忠将军永垂不朽!
谨以此片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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