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在上世纪80年代,我们的社会已经拥有了google,当时搜索“魔幻”二字,紧跟着它蹦出来的肯定是“马尔克斯”,因为那时,几乎中国所有的文学青年都能背出《百年孤独》那著名的开篇:“许多年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几乎每个人都学会了“许多年后,面对行刑队……”的修辞技巧,懂得什么是“魔幻现实主义”。
但今天,跟着google,搜索出的结果,却是哈利·波特和魔法师的故事,要翻上6、7页面,我们才能找到一点“马尔克斯”。在麦当劳和大屏幕电影的侵袭下,几乎所有的中国城市青少年都投身于这股新的魔幻热潮。“马贡多”恐怕完全被时代的旋风卷走。当然,如今的新“魔幻”,恐怕是真正的幻想作品,它们来自一个假想的国度,来自古老的神话,或游戏国度。
对于最早吹入中国的拉美“魔幻”,有点像《蝙蝠侠》前传,一直披着神奇的外衣,讲述一个现实的平凡故事。没有侠、没有魔法、没有离开现实的虚构。马尔克斯一再强调,“我写作我那些作品的愿望来自怀念,怀念我的国家,怀念我的过去……不管怎样,加勒比的现实,拉丁美洲的现实,一切的现实,实际都比我们想象的神奇得多,我认为我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仅此而已”。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也不承认“魔幻现实主义”的提法,他说:“这纯粹是评论家的杜撰。作家凭想象创作,虚虚实实,古已有之。魔幻文学祖师爷的头衔轮不到我,2000多年前中国梦蝶的庄周也许当之无愧。”
即使老前辈们不承认,“魔幻现实主义”终究成为三十年前,世界文坛中爆炸而出的世界级冲击波。它的影响让今天的拉美文学青年被迫以反抗它的姿态,去摆脱它的阴影。他们认为,马贡多时代(Macondo)已经过去,他们自称是麦贡多的一代(McOndo)。麦贡多McOndo,意指麦当劳(McDonalds),苹果电脑(Macintosh)和小型公寓(Condo)的混合。
“魔幻”一词,在30年里,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无论被遗忘还是被推翻,都意味着更新的世界即将诞生。了解前传或者后传,都会让人们发现文字世界架构的一个有趣的空间。这个空间,是属于时代中的任何人,是跟着历史前行追忆的马尔克斯,也是麦贡多的一代,或者,更多在神奇中寻找道路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