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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拿出地图,说有两条路可以到达这座桥。这时候,已经完全是日本人在指路了”
50岁的周艾民对自己的定义是:从事中日近现代史研究的民间学者。也有人称他为“要塞专家”。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亚洲战场最后硝烟的散尽,横越中国“伪满洲”的国境要塞群,非但没有被揭示,反而销声匿迹长达半个多世纪,被历史尘封、被岁月抛弃、被世人遗忘。
20年来,周艾民以民间学者的身份,走遍了中俄(苏)国境线上14处要塞所在地的每一座山头和沟谷,寻访了近100名劳工、“慰安妇”及知情者,搜集整理了1000多万字的史料,翻译了300多万字的日文、俄文资料,绘制了上百张要塞及要塞阵地示意图,出版了100多万字的作品。
日本防卫厅战史室至今仍未将当年侵华战争时在中国东北修筑的“东方马其诺防线”档案公布于世,而一个中国普通公民凭其毕生余力,以20年的踏察寻访,著书立说,剖析战争史实,揭露日本至今不肯直面的战争罪行,即使经受误解,耗尽家财,仍矢志不渝。
不需要向导的“老鬼子”
周艾民第一次接触日本老兵是在1980年夏天。当时,他在黑龙江省绥芬河市政府工作,奉命接待一个日本代表团。
这个代表团有11人,称为“观月会考察团”。黑龙江省外事办的翻译告诉他,这些日本人都曾是在绥芬河服役过的“鬼子兵”,他们是以旅游的名义回来看看。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日本人。我后来发现这些七八十岁的‘老鬼子’们实际上并不需要向导,他们像熟悉自己的故乡一样熟悉绥芬河北部山区,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若干种地图,地图上还有标高。”
一天,陪同“观月会”这11人走到绥芬河长崎山的时候,一个日本老兵辨认了一下方向,很快找到一个洞口,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当时还没有‘要塞’这个词,我们这些陪同人员糊里糊涂地跟着日本人走了进去。当手电灯光照亮地下水泥房间的时候,我震惊了!只见遍地尸骨,有一具尸骨头颅上还戴着一个没有完全腐烂掉的防毒面具。”
从观月台要塞走出来后,日本老兵们说还想要找座桥,桥上刻有“观月桥”这三个字。
“他们拿出地图,说有两条路可以到达这座桥。这时候,已经完全是日本人在指路了。”
令周艾民更惊异的是,一位日本老兵还当场向周艾民出示了一幅当年日本关东军驻守武胜山的军事地图,地图上各种地上、地下军事设施的情况标得清清楚楚。
第一天的陪同结束之后,周艾民感到深深的耻辱。
“我在绥芬河生活了30多年,对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所知竟不如这些半个世纪后来到中国的日本人!尤其是我,做过十多年的绥芬河史志研究对此竟也一无所知!”
周艾民发誓要把这件事情搞个明白。次日,在翻译的帮助下,周艾民从一个日本老兵那里要了一些地图,他发现,这些地图标示的其实是一个庞大的地下军事工程。周艾民自此开始了对当年日本遗留地下要塞的研究。
在日本,从事日本侵华史研究的人数之多、研究范围之广,令他震惊;这些人做学术研究的细致和专业精神也令他十分敬佩,“日本研究侵华战场的专家在东宁要塞和虎头要塞看到遗留的炮弹,拿起来一看,就知道射程有多远,火力有多强。”
而令周艾民感到尴尬的是,中国有些部门竟常常把一些基本常识搞错,有一次竟把上海慰安所的照片印在孙吴县的明信片上,而这些也被日本学者指证出来。
令周艾民感到痛苦的是,在那十年间,关于东北要塞群,中国的许多专家和学者到日本交流访问时,拿回来的也是这些日本民间学者踏察的史料,而这些作者大都是在他的陪同下踏察要塞又回国写作的日本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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