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判时代,逆潮流而动,是日本惨剧的另一个重要教训。
历史进入二十世纪三十、四十年代,与日本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得胜时相比,世界已发生重大变化。经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世界殖民体系正危机四伏、濒临崩溃;要求国家独立,民族自决,人民民主,保障基本人权的正义呼声,正在暗中涌动成为潮流;各国人民在觉醒。可日本、德国、意大利三个后起的帝国,却没有认识到这种变化,依然走过去殖民主义老路,企图通过战争手段重新瓜分世界,建立起自己的殖民地范围,这不但与老殖民主义帝国处于尖锐的对立之中,而且更重要的是与广大要求民族独立、摆脱殖民统治的国家和人民处于尖锐的对立之中,完全是逆世界潮流而动。
日本对中国的误判尤其明显。三十、四十年代的中国,是经历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北伐战争等重大革命事件洗礼的中国,是中国共产党这一新兴政治力量已登上历史舞台的中国,是国家命运正在发生转变的中国,而不是晚清时腐败透顶的中国,不是甲午战争时的中国。由于没有认识到中国的转变,日本完全低估了中国,不但三个月没能灭亡中国,三年也没能灭亡中国,最后打了八年,反而被中国及其盟国所打败。
准确地认识和把握时代很重要。今天的世界是全球化趋势日益明显的时代,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今天的亚洲正在崛起,中国在崛起,印度在崛起,韩国在崛起,东盟在发展。如果日本认清这个事实,作为亚洲最发达的国家,它可以为亚洲的崛起、和平、稳定和繁荣做出应有的贡献,这是亚洲之福,也是日本之福。但如果日本抱着那个无法实现的黄粱梦不放,不愿正视亚洲的现实,还今天同这国家勾结,明天同那个国家结盟,企图遏制和破坏别国崛起,做亚洲的"麻烦制造者",那是亚洲的不幸,也是日本的不幸。不过中国崛起,亚洲崛起,是21世纪的必然,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了。
今天的日本正确认识今天的中国尤其重要。最近,日本右翼势力的代表人物、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又大放厥词,说:"这个地区(亚洲)睡狮是日本,而非中国"。其用意无非抬高日本,贬低中国,同时含有威胁之意。不过今天的中国和日本都不是"睡狮",都很清醒。不管怎么说,中国和日本是亚洲两个大国,而且"上帝"把它们安排成邻国,这无法改变。中国无心称霸亚洲,因此不会损害日本利益。但日本如果称霸亚洲和世界的贼心不死,那它首先碰到的最大障碍必然是中国,这也是无法改变的。彼此明白这点,就不会有误判。
军国主义势力,是日本历史悲剧的罪魁祸首;放纵这股极端势力,是日本社会的大错。这是日本的又一教训。
明治维新后,随着日本经济和军事力量的发展,日本形成以陆军少壮派为代表一股极端疯狂的、力主对外侵略扩张的军国主义势力,这股势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左右着日本的政策和发展方向。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的胜利,更冲昏了这股势力的头脑。1932年5月15日,一伙少壮派陆军军官以日本政府对"满洲国"未予承认为由,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犬养毅首相当场射杀;另一次,又一批军人闯入大藏相住处,以大藏省没有给陆军足够的预算而将大藏相枪杀。对这些没有丝毫理性、无法无天的法西斯暴徒,当时日本的社会舆论不但不严厉谴责,相反却予以同情和支持,认为兵变出于"高尚的爱国主义献身精神","爱国无罪"。正是这样的社会环境养虎为患,把日本推向法西斯不归路。
战后,这股军国主义势力的影响并没有烟消云散,日本朝野始终存在一批政治上的极端右翼分子,不时出来兴风作浪。甲级战犯的牌位,就是在他们的压力和运作下1978年移入靖国神社的,他们是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的坚决支持者和施压者。他们极力否认和美化过去的侵略战争,无视基本的历史事实和国际共识,鼓吹"侵略有功"、"审判无效"和"战犯无罪"。近几年小泉政府在这股右翼势力推动下越走越远,修改和平宪法,修改防务大纲,改变自卫队性质,修改历史教科书,在与中国、韩国有争议的岛屿和海域问题上采取蛮横强硬举动,把中国领土台湾纳入美日"共同战略目标",企图染指台湾,遏制中国。常常作为日本右翼势力代言人的石原慎太郎最近叫嚣:"中国和朝鲜的威胁以及这个地区出现的紧张和不稳定,也许最终促使日本从毫无希望的被动中崛起,成为一个愿意做出牺牲的强大国家"。他在这里一方面颠倒黑白,把东亚地区不稳定的责任归咎予中国和朝鲜,另一方面摆出当年军国主义的拼命架势,"愿意作出牺牲"。
一句话,右翼势力是当今日本社会的毒瘤,任其坐大,将可能令日本重蹈覆辙。石原慎太郎这种人今天能当上举足轻重的东京都知事,明天也不是不可能当上日本首相,如果日本国民成就了他这样的人,他会把日本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