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轰动一时的东北抗日义勇军因日伪军的严酷打压而逐渐销声匿迹时,“希望”这个词的分量在当时的东北乃至整个中国都开始寄托于逐渐崛起的东北抗日联军身上。
“九一八”后,中共中央派出优秀的共产党员来到部分自发抗日的义勇军队伍领导抗日。
事实证明,正是这样的安排得以保存了东北的抗日火种。
从一点微弱火苗开始,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英雄儿女们将这点点希望捧在掌心、融入胸膛,红红火火的斗争从东北抗日义勇军余部、东北抗日游击队、东北人民革命军延续到东北抗日联军的成立,数十万日伪正规军被几万人爆发出的巨大能量牵制在东北这块土地,而胜利的希望一直被保留到14年后的东北光复。
李兆麟战地婚礼
抗联老战士回忆峥嵘岁月,林海深处李兆麟迎娶妻子
接受记者采访的是一位经历非凡的抗联老战士。他虽年逾古稀,可魁伟的身材、笔挺的腰杆、炯炯的目光、矫健的步伐和洪亮的声音,处处显示出那在兴安岭密林中磨练出来的红松般的品格和十足的军人风范,他就是李东光。
李东光说:“提起当年,有一件事让我终生难忘,那就是李兆麟将军的婚礼。”
准备婚礼用上神枪手
一路是选派神枪手打野兽;二路是锯树砍柴,点篝火;三路是采野花。
1936年,李东光被调到抗联第三军军部少年连,跟随赵尚志、李兆麟两位首长工作。当时李兆麟化名张寿篯,是三军政治部主任。
7月中旬的一天,是李兆麟和金伯文结婚的日子,婚礼在大兴安岭的一个荒山上举行。
这天一早,少年连全体同志决定为婚礼做点事。除照常站岗和放游动哨外,兵分三路:一路是选派神枪手打野兽,到山下河里去抓鱼;二路是锯树砍柴,点篝火;三路是采野花,美化露天婚礼会场。
当太阳将要落山时,集合哨响了,大家迅速集中在屋前广场上。
这时看到李兆麟、金伯文在赵尚志、冯仲云等人的陪同下从屋里出来,面向我们站立着。新郎新娘仍然是平日所穿的衣服,不同的是每人在左胸部都别着一朵鲜花。
赵尚志站在左侧,冯仲云在右侧。新郎不用说自然是非常精神,还不时瞧着我们,向大家打着手势表示高兴和谢意;新娘可就大不一样了,金大姐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有时也“偷”看我们。
这时,在我们的左边、右边、后边点燃了8堆篝火。金黄的落日映衬着青山绿树,一派战地婚礼的气派。不一会,几个人拿两个小木凳放在两头,然后放上一块大木板,这就是新婚仪式上惟一的“阔气”座位。只见赵尚志拉李兆麟,冯仲云拉金伯文沿两侧往一起靠拢,紧挨着坐下。赵尚志说:“男左女右嘛!”接着以命令的口气说:“大家都坐下!”少年连战友们“呼啦”一下席地而坐。
李兆麟妻子是朝鲜族人
李光麟将军的婚礼没有换新衣服,更没有摆酒宴放鞭炮,但举世无双。
赵军长开口了:“我是李兆麟、金伯文的主婚人。首先我代表全体指战员热烈祝贺兆麟和伯文新婚愉快、终生幸福!”
这时,于保合(抗联第三军第四师代理政治部主任)突然站起来高喊:“起立!向新郎新娘敬礼!礼毕。”
赵尚志接着说:“今天的结婚仪式虽然简单,新郎、新娘没有换新衣服,更没有摆酒宴放鞭炮,但是,这样的战地婚礼仪式,恐怕也是举世无双的奇观,是值得我们中华民族子孙后代骄傲和自豪的!”他高声喊着问大家:“你们说对不对?”大家异口同声地大喊:“对!”
接着,赵军长让新郎新娘讲话,冯仲云拉着新娘让她先讲,并说:“我们主张男女平等,新娘先讲。金伯文同志虽是朝鲜族人,但现在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女中豪杰了。”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新娘斯斯文文地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个躬,说:“谢谢同志们!”然后害羞地看着新郎。
新郎立刻站起来,先给大家举手敬礼:“谢谢同志们和小战友们!今天,大家忙了一整天,流了不少汗,为我们筹办婚礼,我深深感谢抗联战友们,我代表新娘金伯文同志,再次向大家道谢!今天的婚礼,按传统结婚仪式看是简单得很,但按革命战友情谊来说,是最丰盛的了。我和金伯文同志由相识到今天结婚,都是在抗日战火中过来的,没有抗战,也就没有她的今天。这要感谢中国共产党和爱国的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在场的同志们和小战友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经过艰苦奋战,流血牺牲,我们中华民族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说到此,全场不约而同起立,长时间掌声不息。
战地婚宴全是山珍、江鱼
除小米饭管够外,咱们是炖江鱼,还有狍肉、兔子肉,一锅煮。你们就放开肚子吃吧!
接着赵尚志宣布:“现在请少年连小战友们唱歌,为婚礼晚会助兴。”
这时于保合同志起来当指挥,唱了七八首老歌曲,如《长白山歌》、《露营之歌》等。
在唱《露营之歌》时于指挥刚起唱,赵尚志突然站起来打断了,大声说:“《露营之歌》是张主任(李兆麟)爱国救国深情的大作,是他文韬武略的写照,现在请他亲自指挥领唱。”
这时李兆麟高兴地站起来走到少年连大半圆圈中间,举起右手说:“大家注意,现在开始。”大家按李兆麟指挥手势,齐声高唱“铁岭绝岩,林木丛生,暴雨狂风,荒原水畔战马鸣。围火齐团结,普照满天红,同志们,锐志哪怕松江晚浪生。起来哟,果敢冲锋,逐日寇,复东北!天破晓,光华万丈涌……”歌声刚落,掌声四起。
这时,在各火堆做熟的饭菜都用铁皮桶、洗脸盆等送到会场来,赵军长就说:“赶快抢啊!吃得饱饱的好去狠狠地打日本鬼子。”
赵兄净拐说:“今晚我们虽然是以水和菜汤当酒,不大过瘾,但吃的东西可是山珍,除小米饭管够外,咱们是炖江鱼,还有狍肉、兔子肉,一锅煮。你们就放开肚子吃吧!”
虽然有的桶里菜咸得要命,有的又忘了放盐,但有的战士这边盛肉,那边盛汤,还风趣地说:“这是取长补短呢。”
李兆麟将军的婚礼,距今已过半个多世纪了。那时,我是年龄最小的战士。如今虽已年过古稀,但他们的婚礼仪式我至今记忆犹新。本报记者 王沐
血火历程
气壮山河的抗争
西征先锋 抗联第一路军
1936年,由于日军的残酷打击,抗联第一路军为突破封锁圈踏上悲壮的西征路。
由于日军火力太猛,第一路军损失惨重,首次西征被迫中断。此后抗联开始修建密营,储存物资,进入反“讨伐”的备战阶段。
1936年11月,第一路军一部再次西征,但被尚未封冻的辽河阻挡。激战过后,西征队伍仅剩百余人返回,二次西征失利。同时,在掩护西征部队的战斗中,高级指挥员李学忠、王德泰先后牺牲,第一路军过早地进入艰难时期。
在密营中休整半年后,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杨靖宇率部组织了老岭隧道破袭战。此役,抗联第一路军第一军共烧毁日军建筑物12栋、汽车3辆以及大批建筑材料,解放劳工百余人,造成日军直接经济损失10万元。抗联第一路军第二军则夜袭辉南县城成功。经过一连串胜利后,第一路军走出低谷。
就在此时,杨靖宇的得力助手程斌背叛,由于其掌握大量机密,第一路军决定分三个方面军分区作战。
最后在一系列艰苦的战斗后,第一路军余部撤至苏联。
南进西出 抗联第二路军
1937年9月,周保中开始把抗联第四、五、七军编成抗联第二路军。1937年11月,敌人开始“大讨伐”,第二路军陷入困境决定西征。
在西征途中,第二路军攻占楼山镇,俘虏敌人中队长以下40余人,这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的抗日热情。同时,西征部队第一次分兵。这次分兵后,第二路军第四军全部牺牲,“八女投江”的英雄事迹就发生在此时。
此次西征失败,第二路军减员三分之一以上。
不久后,第二路军中关书范、谢文东、李华堂等人投敌,第二路军陷入重重困境。经过辗转,周保中进入苏联,第二路军抗日斗争结束。
冲破“讨伐” 抗联第三路军
在严酷的敌后抗日斗争中,东北抗联第三、六军及其他部队在松花江下游地区给敌人沉重打击,被日伪统治者称为“北部国防上的心腹之患”。
1936年10月,面对敌人的“大讨伐”,第三军主力西征。西征中冰趟子一战,,第三军打死日军300多人,击毙全部7名日指挥官,是东北抗联史上最重大的胜利之一。
第三军主力部队在西征中行程1000余公里,经历多次战斗,歼灭大量敌人,扩大了抗联在群众中的影响。但是在半年多的时间里,部队几乎都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进,战士们甚至只能吃上几粒橡籽。
1937年,第三军的“灵魂”———赵尚志因故被困苏联一年半之久。在此期间,第三、六军几乎烟消云散。1939年5月30日,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正式成立,下设第三、六、九、十一军,总指挥李兆麟。本报记者 陈婵婵 高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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