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9月3日电 今天出版的《解放军报》刊载文章讲述了中国军人不畏艰难,驻守、巡逻国界、捍卫祖国主权的故事。
上“刀山”
阿克苏军分区政治部干事 朱生兴
软磨硬泡好几天,契恰尔边防连连长周和峰才同意带我上铁皮西山。临行之前,他把一双新胶鞋递到了我手里。“穿着胶鞋,还要胶鞋干吗”?我不解地问。“到时恐怕一双还不够用呢”。周连长说罢,一挥手,巡逻车快速驶出了连队。
铁皮西山距离连队近百里,只有8月至10月这3个月才能通行。路程过半,巡逻车在一个沟口前停了下来,下面的路,只能步行。放眼望去,悬崖壁立千仞,雪山依稀可见。当地俗语云:“看见山,走半天。”我们何时才能到达铁皮西山呢?
走着走着,突然一条达坂横在眼前,达坂上布满冰雪,两边则是悬崖。然而要到达点位,必须翻过这座达坂。聪明的边防官兵没有选择光滑的中间路线走,而是从两侧沿着悬崖边缘爬了上去,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大家用了一个小时才通过这座冰雪达坂。
冰雪达坂刚过,一座几十米高的悬崖又挡住了去路。“来,我们顺着钢丝绳爬上去,”周连长充满自信地说。这时,我才注意到有一条前人留下的钢丝绳从悬崖上垂下。大家有秩序地沿着钢丝绳攀向崖顶。很多战士的手被磨破了,鲜血一次又一次地染红了钢丝绳……
爬上了悬崖,我们已是精疲力竭。然而此时,真正的“刀山”才横空出世,呈现在我们面前。眼前的铁皮西山,既高且陡,上面布满大小不一、棱角锋利的石头,山上像是布满了刀刃,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令人望而生畏。周连长安排我们补充食物,同时提醒我们系紧鞋带,防止小石块钻进鞋里。
向上爬去,海拔越来越高,我已明显感到头痛、胸闷。但此时却半点不能马虎,因为稍不留神,锋利的石头就会“淹没”脚面,割在脚腕和小腿上,带来阵阵钻心的疼痛。官兵艰难地向“刀山”上爬行,突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战士王海平踩空了一块石头,“哎哟”一声栽倒,向山下滚去。“小王,小王……”大家急忙向山下冲去,只见小王停在了乱石堆里,大腿和上身多处渗血,迷彩服也被剐出许多洞。但好在向下滚落时,小王用胳膊护住了头部,并无生命危险。战士们拿出急救包,把他的伤口一一包扎好。连长劝小王待在原地休息,等官兵完成巡逻任务后一起返回,但倔强的小王死活不肯,说啥也要和大家一起爬上“刀山”。
有了教训,大家更加小心。第二次休息的时候,周连长让大家换胶鞋,这时,我才发现胶鞋已破了许多洞,也许是脚早已麻木,小石块钻进鞋子里,竟全然不知。大家将脱下的胶鞋扔掉,换上新的胶鞋继续前行。这时,我才明白周连长让我带胶鞋的用意。
下午3点多钟,大家到达点位,检查发现,每个人身上至少有5处伤口。但当看到界碑上鲜红的“中国”二字时,大家全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祖国,万岁”,阵阵呼喊声在雪山之巅久久回荡……
下“火海”
南海舰队政治部干事 李根成
大陆已是夏末,但是祖国的“南极”上依然是热浪滚滚。
8月下旬,我随值班拖船驶入南中国海,目标是:永暑礁。随着拖船向南挺进,天气变得一天比一天热,我的皮肤也变得一天比一天黑。然而到了永暑礁上,看到列队迎接的守礁官兵个个脸似木炭,身如黑漆,我才有了“小巫见大巫”之感。正在南沙守礁的第74任临时党委书记、某守备部队副政委洪欣告诉我:“脸黑,是南沙人的标志。”在靠近赤道的“太阳海”上,直射的阳光炙烤着每一座礁盘,地面温度常常高达60℃。初上哨塔的战士,一个星期内会脱三层皮,皮肤由红色到紫色再到黑色,等到黑得发亮时,就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南沙兵”了。“脸黑,更是南沙人的骄傲。”被官兵们誉为“南沙第一黑”的李寿军副参谋长对我说:在礁上,你若想打听谁的训练成绩好,径直走到队列前看谁的脸“黑”就行了。用守礁官兵们的话说:脸黑不黑是他们评判训练成绩最好的“标准尺”。
连续的酷热,不仅晒黑了水兵们的脸,而且还在蒸发着礁盘上的每一滴水分。有人说,南沙是大海中的沙漠,最多的是水,最缺的也是水。还有人说,这里的液体,除了海水,就是血液。南沙的水兵,忍受着海浪与热浪的双重冲击,坚守着每一座“海上上甘岭”。他们珍惜库存的每一滴淡水,想方设法收集蒸发的淡水和偶尔飘洒的雨水。在永暑礁上,为了节约洗漱用水,不少战士还剃了光头,官兵们打趣地说:我们这里没有“浪里白条”,只有“浪里黑条”。
高温、高湿、高盐,烈日、海浪、飓风,缺淡水、缺蔬菜……但是这一切,却丝毫没有动摇南沙官兵捍卫祖国主权的坚强决心。我登礁的当天下午,就亲眼目睹了一场小型战斗部署操演:在43℃的高温下,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全体守礁官兵个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礁堡平台进入了各自战位。随后,我带上相机参加了他们的一次潜伏训练,在海域复杂的礁石旁,战士们不仅练怎么潜伏、怎么侦察,而且还练单兵潜伏对抗,互相摸哨。不到半个小时,我已是几近虚脱在礁石旁,只好提前退出了训练,但是我们的战士仍然圆睁着双眼坚持在那里……
返航中,在东门、渚碧、南薰、赤瓜等礁盘上,我又一次凝视着那一座座被第三代礁堡取代的第一、二代高脚屋,这些用钢筋、铁皮架构的简易工棚,因为经不起南沙高温下的烈日暴晒与高湿中的海浪腐蚀,早已锈迹斑斑,有的开始垮塌。而我们南沙一代代“黑脸金刚”,却在大则上百、小则几十平方米的沧海孤礁上,顶狂风恶浪,冒烈日酷暑,把根深深地扎在祖国的礁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