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一种人叫策神,他们的艺术就是神策。”这是《越策越开心》网页上的一句广告词。
“没有任何观众说我低俗,也没有任何观众说我主持的节目恶俗,为什么这个节目就变成恶俗低俗了呢?原因就是它冲击了一些人的利益,我们的收视率比中央台好。我觉得湖南人应该感到很骄傲。”——汪涵
“策”,在长沙方言里,指的是扯淡、神侃、瞎聊的意思。2002年,《越策越开心》打着“湖南最火爆的娱乐脱口秀节目”的旗号横出江湖,汪涵借着这档每周在湖南经视播出、红遍整个湖南的节目,被加封了“策神”的名号。
从2004年到2005年,汪涵又和《超级女声》一起,火遍了全国各地,汪涵笑称自己去年被挑去主持《超级女声》,是因为“总得有个人衬托李响(2004年《超级女声》男主持)的帅吧”。被问到关于《超级女声》的话题时,汪涵显出一些不耐烦,“很无趣。大家一天到晚都在讨论《超级女声》,值得吗?”
在外地观众和记者还因为长相酷似而把他错认为是张卫健的时候,湖南的观众早已注意到这个长了一张娃娃脸、耍坏之后很会装无辜、脑子转得飞快、满嘴出其不意的机智对答的娱乐节目主持人。在湖南经视,汪涵在早年主持的《真情对对碰》以及“幸福系列”周末综艺节目里的《幸运2000》(包括早年的《幸运3721》和《幸运97》),让湖南观众先行饱食了本土自烹的娱乐大餐。目前,除《超级女声》这个非常规性栏目外,汪涵还主持着湖南卫视的《越策越开心》、《超级英雄》、《音乐不断歌友会》和《玫瑰之约》。在这些节目中,汪涵的形象一直在变:蓄上小胡子,又剃掉胡子;戴上眼镜,又摘掉眼镜,再戴上。一直没变的是他的气定神闲和如鱼得水,他操一口融合了地方口音,夹杂着当地方言的“塑料普通话”,自嘲嘲人,肆无忌惮地卖弄着他的幽默。
湖南方言把聪明机敏称为“灵泛”,汪涵完全达到了湖南人心目中“灵泛”的指标。他的“灵泛”在于把抽象的大智慧融成了实在的大聪明,把节目主持得像玩一样,把他的生活过得像玩一样。
采访过程中,撇开了超级女声这个话题之后,汪涵一下子放松和自在很多。他得意地倒在沙发里,抽着雪茄,表达着云淡风清的不羁,也有玩世不恭的调皮,一点不像3小时后有《超级女声》直播的架势……
就是要大家开心地笑
就这么简单
记者:会不会觉得超女的游戏规则有点残酷?
汪涵:残酷吗?还好啊,既然是游戏,就不能说残酷,游戏本来就是为了好玩。
记者:比如说海选,为什么这个东西要存在?比如说点评有些过火?
汪涵:为什么过火呢?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记者:是你们刻意要求评委这么做吗?
汪涵:没有。评委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没有把一个唱得特别好的说成唱不了,也没有把唱得特别差的说成唱得很好。
记者:你们对评委有什么要求?
汪涵:就是说真话。用你的专业标准来看,她根本唱不了,你还要让她朝这个圈圈里面钻,那你不是看着别人往火坑里跳吗?我个人觉得,与其给一些甜言蜜语哄她,不如现在直接告诉她。
记者:央视对于超女的批评,你已经做过回应了。是不是你们的节目和央视的冲突很大?
汪涵:他们不是也弄了个《梦想中国》吗?也是几个赛区嘛!
记者:你们这个班底的思路是什么样的?刻意要给观众一些不同的东西吗?
汪涵:没有啊。就这么做了,以前没有这样的节目,所以我们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记者:他们批评超女都说它低俗,但是你说湖南电视节目走的就是俗的路线。
汪涵:门槛很低,雅俗共赏,多好啊。
记者:这是你对低俗的一个解释?
汪涵:我是这样认为。
记者:为什么湖南的节目可以做到这样?
汪涵:没有任何观众说我低俗,也没有任何观众说到主持的节目恶俗,为什么这个节目就变成恶俗低俗了呢?原因就是它冲击了一些人的利益,我们的收视率比央视好,我觉得湖南人应该感到很骄傲。《莱卡我行我秀》为什么没人说它低俗?星空卫视的《星空舞状元》也是海选,为什么不说它低俗呢?就是因为它们根本没有影响你的收视率嘛!我们现在每周五的收视率就是比你们强,你们要有点风度嘛!
记者:那你认为的低俗是什么样的?那个界限在哪里?
汪涵:你看,我们没有宣扬色情吧,我们没有宣传暴力吧,那还要怎么样?
记者:为什么湖南的综艺节目在娱乐大众这一点上做得这么成功,“俗”得这么成功,这么受欢迎?
汪涵: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嘛。观众需要的就是轻松,我觉得湖南的娱乐节目里没有任何附带的东西,就是简单,单纯的娱乐,就是快乐,就是要大家开心地笑。你骂有什么用啊?八竿子打不着,我从来不对其他节目发表任何评论,做好自己的节目就行了。我们节目最好的时候有三四亿的人在看,如果说这三四亿人都是恶俗的人,那中国就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恶俗。
记者:你不同意收视率是万恶之源?
汪涵:我不同意,我干嘛要同意?
记者:收视率重要吗?
汪涵:你觉得重要就重要,你觉得不重要就不重要,只是你做得开心就好了,观众能从节目中得到快乐就OK了。
记者:如果高收视率和品质不好的节目连在一起,那么收视率这个指标就是不好的。
汪涵:你觉得我们“超女”品质低下吗?
记者:我不能做判断,但是别人有这样的判断。
汪涵:那是别人的判断,我们觉得好就好了。我们不存在品质低下的问题,我们的舞美一期比一期好看,灯光一期比一期好看,准备一期比一期充分,彩排一期比一期用功,何以品质低下?
记者:朱军说,不能把低俗当幽默。低俗和幽默的界限你认为在哪里?
汪涵:我还真没想过。应该就是有毒的蘑茹和没毒的蘑菇的区别。表面上看都能让人发笑,但是有毒的蘑菇吃了以后,让人恶心,没毒的蘑菇吃了以后让人舒心;一个是经得起回味,一个是没有回味已经觉得恶心了。
记者:你自己的幽默是什么风格的?
汪涵:很真诚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觉得真诚是最重要的,你要和观众很近,没有隔阂。
所谓幸福就是每天能够
开怀大笑一小时
记者:你在节目里好像很容易让人接近,比如说在“超女”里面。你是容易让人接近的人吗?
汪涵:我觉得这个人没危险,自然会给这个人这样的感觉。当然是有选择的,善用恩者不妄施,善用威者不轻怒。
记者:什么样的人会让你和他保持距离?
汪涵:侵犯了礼貌的距离就不行,离我太近,不尊重我。比如有一次我和何炅聊天,有个人过来直接“啪”地摸了一下他的脸就走了;有时候在等飞机,有人就说,过来给我们主持一段节目咯,逗我们开心咯。
记者:你是综艺节目主持人,在台湾会被称为“谐星”,你介意这种称呼吗?
汪涵:称不称呼是他们的事,爽不爽是我的事。我和吴宗宪也很熟,接下来还要和他一起做节目。
记者:有人说你是内地的吴宗宪,你觉得是吗?
汪涵:我觉得我是真正的吴宗宪,我这个“无宗限”是“没有任何宗派的限制”。
记者:平常看什么书?
汪涵:什么书都看,看得最多的是老子、庄子和一些佛经。
记者:很多荧屏上很好玩的人,在生活中可能会很沉闷很严肃,你是这样的吗?
汪涵:佛道儒都有吧,我站在中庸的立场上干着不中庸的勾当。根必须扎在那个上面,枝繁叶茂必须要根深蒂固,你不见得要别人看到你的根扎在哪里,但你必须有根。我既不得罪观众,也不得罪选手,我跟评委的关系很好,跟节目组的关系也很好。要处理好人际关系,都很真诚地对待他们就好了,该来往的就来往,不该来往的就不来往。我是用佛家的理论来养心,让自己的心胸变得宽大,宅心仁厚,很善顺,善待身边所有应该善待的人、事、物,变得不容易受到别人的伤害;以道养身,注意平常的呼吸啊调理啊;以儒克行,用儒家的思想来克制自己的行为。
记者:要达成这些很不容易,你都有做到吗?
汪涵:不容易不代表不可能,我身边的朋友觉得我挺善顺的。
记者:你觉得你的心态够好吗?
汪涵:我能够有今天就是因为心态好,就是特别容易满足。我每天都这么多节目,忙得半死,但还有自己的空间,这就很好。并且我只用80%的精力就挣到了相当于别人800%的回报,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何德何能可以做到这样?中国之大,像我这样的人成千上万,我运气太好了,能够做到这样,能够赚取到这么多的生活资料。虽然我没有有些主持人有钱,但我比很多主持人有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偷着乐吧。我的父亲为了养一个家,累成那个样子,我现在一个星期只要累两三天,就相当于那些下岗职工一年的收入,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我父母想买一套房子,我可能忙一两个月就帮他们挣到了。虽然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我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记者:你的节目里表现过很多不同的技能,比如你会很多种方言,会讲广东话、常德话、上海话,还会吹笛子,会摇骰子。这些是自己玩出来的吗?还是做的功课?
汪涵:就是好玩嘛,我很爱玩。我还喜欢击剑,我自己养马,喜欢收集小古董,喜欢雪茄,喜欢烟斗。一个乒乓球打到墙上弹得回去,打到海绵上就弹不回去。你怎么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呢?就是要有知识支撑,让自己变成一堵墙,不管什么样的乒乓球打来,都能弹回去,任何嘉宾来你都会有回馈语言的交流和交锋,就是这样。
记者:你不做《真情》之后,就开始做特娱乐特困难的节目了,这个是你的选择?
汪涵:对。我一直觉得所谓幸福就是每天能够快乐一个小时,每天能够开怀大笑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没有任何烦恼,只有笑声,很少有人做到这一点。
记者:你做到了吗?
汪涵:起码我的工作在努力地为别人做到。只要别人看我的节目,他们就会开心地笑,别人笑了,我自然也会笑。我觉得我们这些综艺节目主持人其实挺伟大的,就好像一个马戏团里面不可缺少的小丑一样。小丑也很辛苦,他们也想成为主角,但他们永远只能躲在一个大红鼻子后面,给大家制造快乐。他知道他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该走,他把欢笑留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但台上的我肯定和生活中的我不一样,因为人生就像钻石,应该有不同的切割面,才会璀璨。要有特别激情放纵的一面,也要有在朋友面前痛哭流涕的一面,但你的每一面都应该是迷人的,应该都是经过自己真诚打磨的。我在不同的舞台上,就把我人生中的不同面展示给大家看。
(据《人物周刊》本报有删节 文/李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