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经过血泪的洗礼,八年抗战终于胜利,日本军国主义的丧钟响彻云霄。
在东北那片千疮百孔的白山黑水,有一支支由老幼病残的日本妇女和儿童组成的队伍正沿着不同的路线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行进着。他们被称为“开拓团”。
战争结束前,这些人还在侵占当地农民的土地、牲畜和房屋;战争结束后,妇女、儿童四处逃亡,集体自杀、抛弃亲儿,生命没有了价值,人性泯灭。
近乎疯狂的日本人挣扎、绝望,但善良的中国人收起积聚八年的仇恨,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一碗米饭、一件棉衣,数十年含辛茹苦的养育,温暖了他们的心,也让他们知道:“日本当时的政府和战争狂人,不止使中国陷入战争的深渊,同样也把日本人拖入了死亡的泥潭。”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本报记者近日走访东北等地,寻访当年“开拓团”的见证人,并连线日本,追访在中国养父母的恩情下成长起来的日本“战争遗孤”。
据记者了解,1945年11月,不少幸存的开拓团员都集结在黑龙江省方正县。据战后日本官方统计的数字,一共有11万人左右的开拓民接到撤离命令,但是最后活着来到集结地的仅剩下了15000人左右。
大逃亡
我要日本士兵杀死我和我的两个孩子
讲述人:岩崎美子
身份:“开拓团”成员
从牡丹江到哈尔滨的距离是300多公里,而队伍却断粮了。
饥饿、劳累、恐惧使得我们队伍里很多人都在探讨着自杀。于是,在横道河子附近的一个山谷里,我们向保护我们的日本军人要求:“杀死我们!”
在一阵手榴弹的爆炸后,我的两个孩子没被炸到。但是士兵把他们从我手里抢过去,用刺刀刺死,而我则被士兵劝阻,存活到今天。
母亲在亲儿子面前抢枪扣动扳机自杀
讲述人:羽贺君枝
身份:“开拓团”成员
我们经过的路边经常可以看见一个又一个的小布包,每个布包里是一个婴儿,有的父母还在婴儿的随身衣服里放上一张照片并且还有一封信,信上写着乞求哪个好心的中国人收养他们的婴儿。
我们的团长是个大胡子,对他的母亲很好。但母亲却不想活了,央求日本兵开枪打死自己。而那士兵被团长的孝心所感动,根本不同意,于是那母亲就当着儿子的面夺下了长枪,把枪管顶在自己的下巴上,用脚趾扣动了扳机……下一页>>
驻留伤
放女儿尸体在墙上墙外却是一群恶狼
讲述人:松田千卫
身份:现定居日本的遗孤,已80岁高龄
我们是1945年11月30日到达方正的。那年的冬季特别冷,在寒冷、饥饿和病魔的折磨下,每天都要死人,最多一天就死了300多人。无奈我们只好把尸体像堆砖块一样摆放在院子的围墙边。
那年的元旦,附近的百姓给我们送来了年糕,由于我们人多,所以只分给了孩子。我的女儿佐智子当时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反复摆弄着分到手中的一块只有乒乓球大小的年糕就是不吃。不是不愿意吃,而是她当时已经患上了白喉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第二天早晨,我把女儿已经僵硬的尸体连同那块已经冻得像石块一样的年糕抱到围墙下,摆放在尸体堆的上方。而围墙外,一群恶狼正用几乎血红的眼睛看着我和我手中女儿的尸体……
被收养吃米饭炖肉父母却被恶狼撕咬
讲述人:户岛一行
身份:现定居日本的遗孤,已69岁
在方正开拓团时,我和几个弟弟都被中国人收养了,而我的父母则和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养父母收养我时,给我做的大米饭和酸菜炖肉,那恐怕是我一生中吃的最香的一顿饭了。
后来在我回到日本后才听姐姐说,我和弟弟们被收养后,父母相继病死在去宾县的路上。姐姐埋葬他们后,因迷路又转回原地,发现父母的尸体已经被野狼扒了出来撕得支离破碎。她说:“野狼又何止是撕碎了父母的尸体,其实它们所撕碎的是我们所有日本人的心啊!”
听姐姐说完,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我觉得其实是我们的政府当时欺骗了我们,把我们拖上了战场,充当了帝国扩张的殉葬品。说真话,我到现在依旧对当初的政府怀有莫大的情绪,就是当时的政府和一帮战争狂人,就是他们不仅使得中国陷入战争的深渊,同样也把我们这些日本人拖入了死亡的泥潭。
日本普通百姓无罪我们应该收养帮助
讲述人:王钊
身份:原方正县政府工作人员,现离休在家病卧
1946年1月,我是满怀着胜利的喜悦进入方正的,当时我是共产党接收方正的县委干部。但是当我到达开拓团所处地点时,却被惊呆了。那些原本侵占我们土地、杀害我们同胞的开拓团员们此刻个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他们衣不遮体地徘徊于房屋内,就像一具具幽灵一样令人恐惧。<<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