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多年前中国进行的伟大的抗日战争,不仅最后彻底打败了残暴的侵略者,而且也在抵抗外侮的过程中,逐步培育了中国人的现代民族国家意识,提高了国家民族认同。
抗战中值得思考的国家民族认同的正反两面
早在抗日战争之前,中国就因为日本的步步紧逼,产生了强大的民族主义思潮。在举国呼吁“救亡”的强烈意愿中,国民政府的“北伐”,一度获得了极大范围的支持,一些原本拥兵自重的武装力量,也在国家危机面前,放弃政治成见与利益分歧,而逐渐走向了整合。特别是在1931年日本军国主义者看到中国即将实现统一,试图阻止这一进程而发动“九一八”事变后,中国的内部团结更是达到新水平。而在抗日战争爆发后,国共两党捐弃前嫌实现合作,中国各派力量,纷纷在民族主义的保家卫国旗帜下,同心协力,一致对外,从精英群体到普罗大众,其国家民族意识空前高涨。
同时我们也应看到,在抗战期间,中国民众中也出现了投敌叛国行为。如何反思这一问题?有人认为这种现象,与“国民性”有关。这一认识错莫大焉。在那个时代,之所以有此沉痛的一页,原因仍然应当追究到当时的中国国家转型尚不充分,处于塑造中的现代民族国家认同仍未打造完成。在国家尚未完成最后统一、内部仍存在严重政治纷争的情况下,由于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治乃至文化符号可资凝聚全体国民,因此引发的认同紊乱,自然会带来政治上的不良后果。
抗日战争中国家民族认同的正反两面,既为当代中国留下了值得继承的良好传统,也给后世展示了令人痛心的教训。这两种同时发生的经历,都在提醒今天的中国人,发扬爱国主义精神,保持政治符号系统的相对稳定,对中国来说,有着深刻的必要性。由此,执政党把“建设政治文明”写进执政纲略,也是顺应时代之举。国家只有在有效的政治文明的保障下、有着内在的统一性,才能保证国家内部的团结。
当然,如今中国民族主义的使命,已由“保国救亡”转变为“国家建设”。包括抗战时期在内的原有民族主义追求,已不足以胜任21世纪中国国家建设的需要,在这种情况下,更新民族论述,也非常必要。
与当年抗战时期不同的是,今天民族主义所关照的重点,已不再是外来压迫,而是在对外交往中坚决保护中国国家利益的同时,还要进行内部制度创新,实现高度的科学、法治与民主,以维护公民权利,保障社会公平,促进社会和谐发展。
肯定过去民族主义的合理性,并不意味着现在仍可以无限度地坚持
与此同时,还要看到,完全源于欧洲的民族原则,来作为今后中国国家建设的指导,也正日益暴露出其不足,需要予以扬弃和创新。主要在于两方面:其一,源于欧洲的民族原则不足以涵盖“中国复兴”这一命题。当代中国的复兴,应该被视作为文明复兴,它包含了中国人在物质、制度与精神心理上的多方面多层次追求。民族原则的世俗性,决定了它的国家建设方案,是高度权利化的,无论对外伸张主权还是对内诉求公民权利都是如此。这种政治民族主义的旨趣追求,对于如何使中国重新成为一个富有文化活力的国家,无法提出设想和提供方案。如何协调作为一个“民族国家”的当下事实与作为“文明国家”的历史传统之间的紧张,将现代性的民族国家建设与以往的历史和文化相对接,当代中国人应有新的思考。
其二,如果将民族原则无限伸张,又有其风险。在中国处于被殖民地被侵略命运的那些年代,中国兴起民族主义思潮、在此强大精神动力下起而保家卫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是一种弱势者的民族主义。然而,肯定过去时代民族主义的合理性,并不意味着现在仍可以无限度地坚持民族原则。与以往不同的是,中国已经取得其独立自主,基本实现国家统一;另外,已经是国际政治中一个举足轻重的力量,有着广泛的世界影响力。在这种变化了的历史情境下,民族论述在当下中国仍有合理性,但在继承与创新这一论述时,又应当格外慎重。
程亚文(北京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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