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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喜欢不按牌理出牌。上个月他解散国会众议院,提早在9月11日举行大选,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政治豪赌。但是,前天的选举结果却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他不仅保住了自己的首相宝座,而且还替执政的自民党赢得480个议席中的296个席位。这些席位加上自民党执政同盟公明党的31席,便是日本改宪势力所梦寐以求的三分之二的关键绝对多数。难怪,日本极右势力欢呼这是“革命性”的胜利。
小泉派实际一统天下
小泉的胜利,一是改变了自民党的游戏规则,二是改变了日本的政治走向。
首先,自民党是老牌保守政党,再过四年就要庆祝建党50周年。过去,它给人的印象是党内派系林立,党中有党,还相互牵制,使日本政治无法进行彻底改革。为了确保保守派能够永世执政,与其让自民党继续腐化下去,不如让第二个保守政党上台轮流执政,结果便盛行起“两党制”的理论来。因此,这次即使让民主党取代自民党上台执政,政治分析家并不认为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但是,小泉领导自民党取得意外大捷,不仅推迟了民主党上台执政的时间表,而且还让他的“改造自民党”口号似乎也取得成效,难怪有人说,小泉这次又创造了政治传奇故事。
其次,日本原本实施中型选举区制度,从1996年开始改为小选举区加比例代表的制度。这次小泉充分掌握小选举区制的特质,即众多死票可以把其他政党或政治异议分子完全排除的特点,一让自民党取得空前大捷;二把反对邮政改革的自民党造反派排挤出政坛,这就让小泉的“改造自民党”进一步取得成效。这次37名自民党造反派被小泉追杀,只有15人再度中选,就说明小泉排除异己的成功。
第三,小泉之所以要改造自民党,表面理由之一,就是要消除派阀政治的弊端,其二是为继续推行邮政民营化改革扫除障碍。
但实际上,他借这次“邮政改革大选”,通过党执行部全面行使委派候选人的权力,即中央集权的成功,既排除了公开对抗的“邮政族”,又将过去派阀推举候选人的惯例废除掉。
从长远来看,这将使自民党的派阀势力的政治地图全面改观,但却不是派阀政治的全面消失,而是小泉所属森喜朗派的全面扩张。换言之,小泉派实际上一统天下。
突出邮政改革策略
小泉领导的自民党取得胜利,还凸显了一个新的政治现象,就是“小泉剧场”,或者说小泉“政治谋略”的胜利。
首先,小泉擅长用简单明了的竞选口号吸引选民。他把这次大选定调为“邮政改革大选”,解散国会、排除造反派,甚至公开派“刺客”到造反派选区占领他们的政治地盘,都变成吸引人的政治戏剧,也是符合政治道德和义礼人情的事情,同时制造了绝佳的宣传效果,动员了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女选民和“新新人类”,巧妙地把“邮政改革”与“政治改革”等同起来。选民因此就像被他洗过脑一样,把选票全部投向了所谓“改革”。
其次,整个竞选宣传只突出“邮政改革”一个点。即使反对党指责小泉政府执政四年没有解决国民年金、财政改革,甚至外交困境等重大问题,结果都被“简单明了”的邮政改革问题的光芒所遮掩。社民党也曾大声提醒大家“不面向国民的改革不能算改革”,但绝大部分选民还是在“不改革,日本就没有出路”的口号下,被小泉的改革口号搞到团团转。
小泉政治手法中有一个突出的特征,就是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首先是自民党的转型,一个综合型保守政党,即使有派阀林立和利益交换的不良形象,但还是主张党内和谐,主张协商中庸。但是,小泉上台后,一是废除了派系协商的机制,二是废除派系人事的传统,既给人以“维新”的味道,又使人堕入了“独裁”的陷阱,难怪党内造反派称小泉为“希特勒”。
一个危险的信号
人们多从小泉语言独特、行为怪异、哗众取宠,甚至我行我素等外表来观察小泉,但只要看他四年执政期间口号多于实绩,公然参拜靖国神社,不惜与邻国对抗也要推行有关政策,包括在入常问题与邻国搞外交对抗,就可以得出新的结论,那就是,他不是单纯地哗众取宠,也不单纯为了换取选票,而是有深层的考量和长远的目标。
传统的亚洲人都担心日本走火入魔,特别是担心小泉在政治上的冒险行动,总有一天会把日本带上不归之路。其实,现在日本面对的问题,不单有废除和平宪法,走上可以发动战争的“普通国家”的道路,而且还有人口减少,未来经济实力下降、国力相对不济的焦虑。如果小泉为这次胜利而冲昏头脑,那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小泉在选举获得胜利,日本政坛再度掀起“任期延长论”,要求小泉明年9月首相任满后连任。小泉的政治野心到底有多大,就要看他是否遵守他时间一到就要下台的承诺。(摘自新加坡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