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核问题的和解之门终于打开了。上周末,由于美朝僵持不下,已经进入尾声的六方会谈仍呈悲观态势,美国首席谈判代表希尔还早早透露已订好19日下午返国机票。但在19日上午转机突然出现,一份共同声明为朝核问题的解决翻开了新的一页。
这新的一页确实来之不易。在长达两年的马拉松谈判中,中国发挥的作用可圈可点,而包括朝美双方在内的其他各方也都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但同样不能忽视的是,美国的国内因素对这一转机产生的微妙影响。其中,“卡特里娜”的影响值得一提。
看上去,卡特里娜对美国南部的袭击与北京的第四次六方会谈完全不相关,但事实上,两者却有着一定的内在联系。
飓风袭击发生后,如我们所见,布什政府面临着很大的国内压力。由于灾难所造成的损失巨大,其间也暴露出布什政府在处理内外问题上的诸多不足,公众和舆论强烈地要求政府更多地关注国内问题。
这使得白宫必须作出一些姿态,表现出解决国内问题的诚意,而淡化在国际事务中的矛盾也就具有了相当的“公关”价值。在这个时候,美国在朝核问题上做出一些体面的让步,不仅令国际社会感到欣慰,也使国内民众感到政府愿意积极排除外患,以便拿出更大的精力解决内忧。
此外,民众和媒体对伊拉克战争的抱怨及其此前的“反战母亲”的反战活动,也在客观上促使布什政府以更积极的态度应对像朝核这样复杂的国际问题。至少,它需要让民众感到政府不愿在外面惹事生非,它无心再来一场伊拉克战争。更何况,华盛顿的政客们是很清楚民众对朝鲜战争的记忆的,与打击不得人心的萨达姆政权不同的是,美国社会将很难支持政府对朝鲜再次发动战争或在东北亚制造紧张局势。
而从危机公关的角度看,布什政府此举具有积极意义。它不仅带给人们布什勇于并能够控制危机的印象,也表明了布什政府正在努力从众多的“麻烦”中“抽身”,以便专注国内事务。而美国国内由反思卡特里娜飓风引发的全面的国内问题的检讨,也确实使布什政府很难像“9·11”后那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反恐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中去。
更进一步地说,美国在朝鲜问题上所发生的态度转变,反映出布什第二个任期对外政策所发生的变化。而促成这种变化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其国内对伊拉克战争等对外政策的反思。布什政府第一任期所信奉的先发制人理论和单边主义政策及其在伊拉克的“实践”引发了美国国内的很大争议,而美国国际形象和软实力所遭到破坏和削弱也引起了人们的忧虑。这一切不可能不对布什的第二个任期对外政策的制订产生影响。
对美国民众来说,他们最为关心的是与自己切身相关的国内问题和经济问题,而这也正是布什在进入第二任期后所面临的紧迫的问题,其当务之急是创造就业机会、巨额预算赤字、医疗和社会保障。而在卡特里娜危机之后,这些事情就更加绕不过去了。
至于产业界和利益集团,它们对政府在对外政策上的支持也有着浓厚的自我意识。仅就朝鲜和伊朗而言,它们对后者似乎有更大的兴趣,而在朝鲜,除了半个世纪前不愉快的回忆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令美国商人和政客们激动的资源和战略管线。
显然,来自民众、媒体、业界、利益集团这些国内力量的愿景和压力,已影响到布什政府的对外政策取向。在布什的第二个任期,中东和西亚仍将是美国的关注地区,而在其他地区,美国需要的是相对稳定而不是节外生枝。毕竟,在全球范围内,还有国际恐怖主义这样一个顽敌需要认真对待。
应该说,美国的国力已达到了一个鼎盛的状态。从理论上说,美军也有能力打两场战争,但在现实中,美国却不可能同时投身两嘲伊拉克战争”中,不仅力有不逮,就是国内也不会答应。而事实上,仅一场伊拉克战争就已经弄得美国麻烦不断,这也使得华盛顿在处理伊朗和朝鲜的问题时必须采取与当初对待巴格达不同的姿态,更何况,现在又来了个卡特里娜,其背后更是牵扯着诸多的国内问题和经济问题,不调整策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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