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凶杀案———4年前，19岁少年徐波街头遇刺身亡。两名“凶手”———谁才是真凶，谁又是替罪羔羊？第三次彻查———罪犯临刑前的检举是真是假？“顶包”案背后是否真有警察渎职？2005年9月，随着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宣布维持一审判决，民警周建模和王一勇犯徇私枉法罪，分别处以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和有期徒刑五年，这桩一“波”三折的凶杀案得以落幕。

　　少年街头遇害

　　2001年9月23日17时50分，一男子在重庆市长寿区凤城镇黄桷湾商业街一网吧门前被人连刺数刀致死。经警方调查，被杀男子名叫徐波，年仅19岁，犯罪嫌疑人名叫余洋，二人均系长寿区凤城镇一带的小混混。现场证人之一的任勇事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他说：“那天5时多，我和徐波在‘风云网吧’外面的人行道上聊天，突然有3个人向我们跑过来，其中一个是余洋。他一手抓住徐波的头发，另一只手从背后摸出一把刀往徐波身上捅……”究竟有什么样的仇恨，要让凶手利刃相向呢？据调查，余洋曾与徐波的哥哥徐城上网聊天时发生争吵，徐城还被余洋用刀砍伤。徐波知道后扬言要找机会替兄“报复”。9月23日，余洋等人经过该网吧时，看见“仇人”，便对其进行殴打。抓扯间，余洋摸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弹簧水果刀，往徐波的左大腿、右背部连刺数刀后，与其他几人一起逃窜，致使其因肺部刺穿而死。重庆长寿区公安局当即决定对余洋致人死亡一案进行侦查，指派公安分局预审科民警王一勇承办此案，另一民警周建模协办。

　　凶手不是“我”

　　2001年9月24日，逃到四川省大竹县的余洋被当地公安机关抓获。同年11月6日，民警王一勇向已经被刑拘的余洋宣布逮捕令，就在这时，余洋突然推翻自己以前所有的口供，宣称：“徐波不是我杀的，是一个叫陈渝的杀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陈渝又是何方神圣？究竟谁才是杀死徐波的真凶？就在案情陷入僵局的时候，陈渝主动到警方投案，承认自己是凶手。同时，在法庭辨认中，“目睹整个凶案过程”的证人程科达和李袁伟也指认“陈渝就是刺伤徐波致死的人。”检察机关遂正式对陈渝提起公诉，案情在此时峰回路转。谁知到了2002年7月19日，陈渝却突然翻供，说有重要情况汇报。原来陈渝和余洋是“兄弟伙”，陈是孤儿，从小受余洋父母照顾，余洋杀人后，陈渝出于兄弟义气决定帮余洋顶罪。同时，在余洋母亲刘志均的策划下，陈渝、程科达与李袁伟达成共识，一致说“人是陈渝杀的”。可是，在看守所里的陈渝发现日子并不好过，于是他翻了供。陈渝是在为余洋“顶包”！2003年3月6日，重庆市第一中级法院以伪证罪判处陈渝有期徒刑5年，余洋的母亲刘志均被判4年零6个月，程科达被判3年缓刑，余洋被判处死刑。然而，另一幕戏剧性的场面却又紧接着拉开了帷幕。

　　临刑前曝出内幕

　　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前一刻，余洋突然大喊：“我要见检察官，我有重要情况汇报！”令办案的检察官感到震惊的是，余洋并没有就自己杀人致死的罪行进行辩护，而是举报“顶包”事件背后的秘密：有民警徇私枉法，协助“顶包”！“是长寿区公安局预审科的警察周建模指使我翻供的。”余洋交代说，“一天，监舍一管理干部给我带来衣服，里面有张我妈写的纸条。后来，王一勇和周建模第一次来提审我，周建模说他是我干爹的表姐夫，我就相信他是来帮我的。”余洋说，在周、王两人第三次提审他时，“周建模说‘光是有人顶罪还不行，还要有人作证。’他让我找两个证人。于是我就叫我妈去找程科达和李袁伟出来为我作证。”经过侦查，检查机关确认了余洋检举的事实。今年9月8日，重庆市检察院一分院正式对周建模、王一勇提起公诉。检察机关指控：周、王两人在办案期间，明知有人“顶包”，却多次利用提讯余洋之机，采用传递纸条、电话联系的方法，方便余洋翻供、串供，使陈渝成功“顶包”。同时，周、王多次接受余洋家属吃请，以及6000元红包答谢，其行为已构成徇私枉法罪。2004年11月16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周建模犯徇私枉法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王一勇犯徇私枉法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判决后，两被告人不服，上诉至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2005年，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并于近期作出终审判决———驳回被告人上诉、维持原判。新华社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