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美国的反伊战游行发展得要比当年越战的那一次快得多。”美国圣母大学(University ofNotreDame)国际和平研究协会研究员戴维·克椎特(DavidCortcenter)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反越战运动直到1967年才演化成大规模的游行抗议,那时已经是战争开始好几年,美军大举进入越南的两年之后了。相反,反伊战运动从2003年2月战争爆发之前就在全世界范围内开始,如今它在美国的规模已经极大,这是越战时从未发生过的。”
2005年9月24日,由“和平母亲”辛蒂·希恩(CindySheehan)牵头,30万美国人走上首都华盛顿街头,展开自伊战以来全美最大的反战游行。希恩本人还因擅自坐在白宫门前抗议于9月26日被捕入狱。自美军2003年3月对伊开战至今,已有1900多名美军士兵死在战场上――包括希恩的儿子凯西(Casey),还有14,641人受伤。正是被这些惨痛的事实激励,当示威者走过白宫门前时,他们高举着这样的标语:“伊拉克是阿拉伯人的越南”!
反战的压力并不仅仅打击了布什,整个共和党也在跟着受连累。就像宾西法尼亚州立大学政治学教授史蒂文·希姆巴拉(StephenCimbala)对《华盛顿观察》周刊所说的:“对共和党人而言,如果布什政府不能按部就班地落实伊拉克撤军计划,谁也不要想能在2006年的中期选举中入主国会。同理,如果美军无法在2008年前基本撤出伊拉克(当然可以有一些留守部队),不会有共和党候选人想赢得白宫的宝座。”
反伊战:反越战的翻版?
9月25日《今日美国》、CNN(美国有线新闻网)和盖勒普的联合调查揭示,55%的人认为美国应加强从伊拉克撤军的努力,2004年时只有37%的人这样想。基于此,约翰逊和肯尼迪总统的传记作家、历史学家罗伯特·戴勒克(RobertDallek)说,布什现在陷入了和当年约翰逊总统一样的“信任危机”。
“美国公众曾经花了至少八年时间反越战。有这样的前车之鉴,今日的反战潮流来得更加迅速。”戴勒克说,虽然美军目前在伊拉克战场上的伤亡人数无法和当年越战的58,000人相比,“但反战的警号已经迅速高扬起来。”
“越战和伊战的反战运动从本质上讲很相似,都是要求把军队带回家。老兵在其中日益壮大的角色和当年也很相似。我记得1970到1971年时已经有一些越战老兵开始反战了。”兼任美国民权组织第四自由论坛的主席的克椎特向《华盛顿观察》周刊分析说,“今天,同样有一些伊战老兵加入到反战大军中来”。
但作为政治学家,希姆巴拉的视角则显得更加宏观:“公众对布什伊拉克政策的认同感要取决于白宫是否能计划好一套可信的撤军战略。虽然此次伊战和越战有许多差异,但一个相同点是,随着伤亡人数的不断增加和战果的不确定性,美国公众无法再忍受被一再拖延的反游击战。美国能在伊拉克政策中取得的最大战果是建立一个有效的伊拉克政府,使之拥有独立的安全武装、军队和警察,能逐渐取代美军及其盟军,维护自己的国家安全。”
在比较中,克椎特发现了两次反战运动的不同点:“伊拉克反战运动面临的分歧并没有伊拉克当地乱麻般的形势那么严重。美军在伊拉克的死亡人数目前还不到2000人,但1967年越战的死亡人数可是超过两万了,最终数字更达到5万9千人。更不要提战争中被杀害的越南民众要远远超过在伊拉克丧生的平民。”
“目前的反战运动中,军属和‘金星’(goldstar)母亲们起到了更大更卓越的作用。”克椎特深入比较道,“这反映出今天大部分的美国军人都是已婚的,通常有家属。在伊战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国民警卫队和预备役是被迫离开他们的工作和家庭的,这就增加了其家属的痛苦和艰辛。于是,这一批人走出家门,构筑成反战游行的基础。”美国称子女命丧沙场的母亲为“金星母亲”。
“另外一个不同点是,越战中,很多服役士兵喊出了反战的口号,成为‘士兵运动’(“GImovement”)中的一部分。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我还为此写过书。但今天,几乎没有现役军人这样做了。”克椎特感慨道。
撤军并不容易!
“布什政府对飓风的冷漠反应激起了很大的反响。人们在问,为什么所有的人力财力都送到了伊拉克,而非用来应对飓风?”华盛顿大游行的发起人,“和平公正联合会”的发言人比尔·道博斯(BillDobbs)在游行前这样指责布什政府。
的确,飓风并没有暂时刮走美国人对布什在伊拉克战事上的不满。相反,面对日益壮大的反战游行,国会对伊拉克撤军战略和越来越不受欢迎的大额军费预算却还是一筹莫展。如今,三分之二的美国人说,布什在伊拉克问题上花钱花得太凶了。美联社和益普索(AP-Ipsos_)进行的联合民调显示,42%的受访者希望削减伊拉克的花费,29%人希望延迟或干脆取消共和党的减税方案。
“政府对卡特里娜的迟缓回应让它在联邦、州、和地方权威这三个重要环节上都‘跌了交’。但政府还没有接受教训。看看在打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MD)的战役中都发生了什么?”希姆巴拉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这是个错综复杂的局势。在2006中期选举临近时,它甚至让会让选情变得更加复杂。”
克椎特这样推理道:“当足够的美国人对现有政策感到失望时,当这一政策还能影响选举结果时,因战争而引起的政治变化肯定会发生。我敦促反战运动向政治议程转移,发展明年国会中期选举的策略,鼓励候选人将撤军作为自己的一项政治承诺。对执政党而言尤其重要的是,找到温和派能站出来支持‘撤军’。一旦压力形成,共和党内部就会起变化。”
撤军已经成了人们在伊拉克问题上的共识,关键的一点是:什么时候?
“我想,从伊拉克撤军是好的;但我很怀疑是否要‘现在’撤。”克椎特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立刻撤军似乎不太现实,虽然美国未来总会不可避免地要撤。很多美国人都在怀疑――包括一些反战的人――这样做是否明智。我的主张是,现在应该开始撤军,但仍然应有步骤,有方法地进行。”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30万反战大军聚集华盛顿的同时,400多名支持战争的美国人和辛蒂·希恩的队伍打上了对台戏。来自新泽西的军属玛丽琳·法茨(MarilynFaatz)说:“无论你的理想是什么,我们的儿女正在为我们的自由而战。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支持伊战),但是我们却没有。”
美国的军人家庭在国家发生战事时往往是紧闭双唇,克己服理。但这一次,他们则分裂出两派,唇枪舌剑,展开激烈的辩论。民间尚有如此争议,更何况美国政坛?由此看来,撤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按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enterfor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Studies)的学者安东尼·考迪斯曼(AnthonyCordesman)的话说:“如果你过快从伊拉克撤军,你会看到那里的形势在中期选举之前就已经崩溃了。那样做的后果要比你将军队保持在一个合理的状态要严重得多。”
(李焰,《华盛顿观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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