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性爱人在成都步上红地毯,双方母亲到场祝贺,几百名“志同道合”的圈内人前往捧场,24岁小伙秦非(化名)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爱的归宿。然而,短短8个月之后,去年夏天那场震动“同志”圈的“婚礼”,最终却是劳燕分飞。
一段得不到法律保障的同性“婚姻”灰飞烟灭了。而他的初恋男友,一个其实是异性恋的男子,也在今年国庆期间与相爱的女孩结婚了。然而,秦非依旧思念着已“离婚”的恋人!
初恋男友爱异性 这个大假结婚了
当初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男孩,他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人是这样,这种混沌的思想,一直持续到15岁。
“分手了,曾经的爱人你还好吗?”
国庆节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白净俊俏的秦非喝着下午茶,思绪随着桌上毛峰袅袅升腾的水汽飞到了远方……
秦非出生在四川眉山的一个梨园世家,外公是川剧名角,身为长孙的秦非从小就显露出戏剧天赋。3岁时他穿着又长又大的戏服和外公一起登台。外公决定把我培养成家族里第一个男旦。3岁半开始妈妈把我打扮成女孩。后来得知我是同性恋,父母很长时间都很自责,他们认为小时候把我打扮成女孩,影响了我的性取向。其实我认为,即使当年不把我打扮成女孩,我的性取向照样会是同性,有专家研究认为,同性恋95%是天生的,5%是后天发掘的。”
当初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男孩,他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人是“怪物”,这种混沌的思想,一直持续到15岁。15岁那一年,秦非偶然从一本杂志看到一篇描写美国同性恋的文章,“当时我以为同性恋只有美国才有,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去美国”。
后来,处于青春期的秦非与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男伙伴发生了性关系,他们成了恋人,“他其实并不爱男人,我是同性恋者,而他只是一个男男性行为者。”
2000年情人节那天,由于恋人有了女朋友,与秦非分手。后来秦非根据这段经历,创作一部短篇小说《第三者》在网上发表。今年国庆节,初恋男友在成都举行婚礼,秦非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
母泪水父拳脚 逼他离乡背井
“当我亲口告诉父亲我是同性恋之后,我们俩打了一架。他想把我拉到派出所去,告我是同性恋。我的心里觉得好笑,同性恋又不犯法!”
与初恋男友分手以后,秦非通过QQ聊天室与别人交流,他发现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同类。
“大多数同性恋都有这样一个经历,最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同性时,以为自己是怪物,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这样。”秦非从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到认同这个身份,花了4年时间。
2001年,妈妈偷看了秦非的日记,日记里面全都是儿子感情的流露,以及他与同性的恋情。合上日记本,妈妈心里一颤,长期以来埋在心里,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得到了证实——儿子是一个同性恋者。“其实在秦非18岁时,他父亲已经知道儿子是同性恋。只是他的面子观念很重,思想保守,不愿意接受现实,一直瞒着我。因为儿子的事情我们夫妻经常吵架,还闹过离婚。”至今,儿子的同性性取向,都是妈妈心口的伤疤。
“当我亲口告诉父亲我是同性恋之后,我们俩打了一架,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之后他想把我拉到派出所去报警,告诉警察儿子是同性恋。当时我的心里好笑,同性恋又不犯法。”说起4年前那场家庭大战,秦非苦涩地笑了。
无言的结局
在母亲的泪水和父亲的拳脚中,秦非带了几件衣服匆匆逃离眉山的家。
双方父母默许 两个男人订婚
“初次见面后,我就去了上海。8个月之后,当我回来时,刚走下火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台上贾玉孤独的身影,夜风扬起了他飘逸的长发,我的心一下被融化了。”
2002年5月,秦非在网上认识了贾玉。“第一次见面,我们并没有发生419(一夜情)。”2003年1月,秦非要去上海协助当地的同性恋咨询热线工作,也许是为了考验贾玉的真心,临走时他对贾玉说,“如果你等我回来,我们就在一起。”
2003年9月30日凌晨4点,8个多月之后,秦非拎着行李走下火车,一眼就看见成都站台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夜风扬起贾玉飘逸的长发,秦非的心一下被融化了。当天清晨,他们坐车回了眉山。
晚上吃饭,秦非站起来向父母正式介绍了贾玉,“这是我的男朋友。”秦非父母都没有吭声,“他们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去年春节,秦非跟贾玉回重庆拜见了贾玉的妈妈。“他妈妈对我的印象很好。”在双方家人的默许下,两人在成都租房同居。
去年秦非开始承包红牌楼的蔷薇雨酒吧。由于怀疑恋人与酒吧的一个男服务员关系暧昧,贾玉经常与秦非吵架。经历了长达一周吵架和冷战,3月24日秦非到春熙路买了一对戒指。当天下午,秦非给贾玉戴上银制的订婚戒指。
在成都某大学读大四的风风(化名)和他们合租一套房子,也是两人感情的见证人,他说:“一套上戒指,贾玉就感动得稀里哗啦,而幸福的眼泪也在秦非眼眶里打转。”
爱情的结晶
去年3月27日的订婚仪式在蔷薇雨酒吧举行。天空飘着细雨,5层订婚蛋糕,精心准备的冷餐会,到场祝贺的30多个朋友用酒把幸福的秦非灌得酩酊大醉。
双方母亲到场 有情人成“眷属”
“‘结婚’前一天,我专程到眉山接母亲过来。我回家就被吓了一跳,我妈竟比我还激动,已经上理发店吹好了头发,还专门订做了一套衣服!”
“婚礼”定在去年6月5日举行,“结婚”前一天,秦非与朋友专程到眉山接母亲过来。“6月4日下午,我回家就被吓了一跳,我妈比我还激动,已经上理发店吹了头发,还专门订做了一套衣服!”贾玉的妈妈也从重庆赶到了成都。
在国内,同性恋者同居的不少,而公开举行民俗婚礼,家人到场祝福的几乎没有。6月4日晚上,秦非和贾玉住进了酒店。“婚礼”当天,两人身着情侣装出现在大家面前:同样的黑色帽子、身穿胸前印有两只小蜜蜂的袋鼠装,一式的牛仔裤和布鞋。清晨6点,按传统婚礼习俗,“新郎”秦非就被贾玉的亲友团赶出房门。当他手捧象征爱情和百年好合的玫瑰和百合再度出现时,亲友团拦在了他和贾玉之间。按照婚俗传统给红包、踢门之后,秦非欢欢喜喜背着贾玉出了酒店大门,毫不在意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两人交换了“结婚”戒指之后,晚上在武侯祠附近的饭店宴请亲友。原定的6桌喜宴成了流水席,前面一拨客人吃完了,后面又来一拨客人,先后有200多人到场道贺。
晚上10点,这对新人又出现在变奏酒廊。400多名闻讯赶来的圈内朋友把酒廊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台上的儿子喝交杯酒、拜天地和接受大家的祝福,坐在台下的两位母亲哭了。
母亲的道贺
“这样也好,他们两个人相互有个照应。”贾玉妈对秦非妈说。婚礼结束后,妈妈拉着秦非的手交代:“你只要不做犯法的事情,好好过一生,妈妈也就放心了。”
期待有一天 我们再相逢
“同性恋结婚困难重重,首先我们得不到社会的认同,婚姻缺乏种种外力的约束。将来也许我会像我爸期待的那样,找一个女同性恋结婚,对亲戚朋友有个交代。”
如果不懂得经营婚姻,幸福的日子总是易逝。“我认为一个家要两个人一起奋斗,当时贾玉没有工作,我一个人支撑这个家感觉好累。没有面包的爱情是假的,到后来我们的生活越来越拮据,两人三天两头地吵架,我经常离家出走。”今年2月9日,秦非和贾玉和平分手,结束了他们8个月零4天的“婚姻”。
“我只是个中专生,他是本科双学位,他却老是依赖我,不出去找工作。分手之后,他渐渐开始独立。”最近秦非得知,贾玉已经在一家公司担任部门主管的职位。
偶尔秦非还会把当初两人结婚的录像翻出来看,“我每看一遍都能重温当时的幸福。”
与贾玉分手已经8个月了,秦非有两个习惯仍然改不过来:走一会儿路,他都会下意识抬起右手,做挽手的动作。因为以前和贾玉一起走路,贾玉总是挽着他的右臂。现在走在秦非右边的人,经常被他的胳膊肘碰到。晚上睡觉时,秦非经常感觉背上发痒,每到这个时候贾玉会为他轻柔地挠背,秦非就会很快入睡。如今贾玉已不在身边,不管擦多少“皮炎平”,秦非在夜里都很难入睡。
儿子“离婚”,秦非的母亲思想非常开通,“现在异性恋离婚的都很多,同性恋‘离婚’也很正常。”对于儿子的婚姻秦非的父亲一直抱着不过问也不关心的态度。
“同性恋结婚困难重重,首先我们得不到社会的认同,不敢走出来,因此婚姻也缺乏种种外力的约束。由于没有法律的保障,在结婚之初,我们会事先设定很多条后路:比如考虑到将来分手以后的财产分割问题,很少会有人买房子。将来也许我会向我爸期待的那样,找一个女同性恋结婚,对亲戚朋友有个交代。”对于得不到保障的同性婚姻,秦非也很迷茫。
心灵的告白
醒了,是一个梦,在现实中也有的梦。心里再次的躁动,不知道远方的他听到没有。亲爱的,我好想你!
画外音
1988年,丹麦率先将同性婚姻合法化,瑞典、挪威、冰岛、荷兰和比利时相继跟进,允许同性恋在政府登记伴侣关系,享受等同于异性恋配偶的各项权利。
早在2000年,中科院社会学研究所性学专家李银河在正式场合首次提出同性婚姻的问题。她认为同性恋者是具有各项权利的中国公民,同性恋者的结婚要求与他们作为公民的权利没有冲突,应该得到承认。
在美国攻读社会学博士的邓魏(化名)对目前在成都生活的50位同性恋者进行了深入访谈。他发现在10多年前,同性恋者通常选择与异性结婚的生活方式,掩饰自己的同性恋身份。现在20~30岁的同性恋者选择与男友同居或者过单身生活。
中英艾滋病性病防治合作项目工作人员江华认为同性婚姻“当你想要的时候,它应该在那儿。”(本报记者 刘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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