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有个好听的中文名字叫爱乐,这两个字和他的英文名发音相似,还有特殊的含义:“乐”字既是“快乐”,又是“音乐”。毫无疑问,学习古琴就是将两者融合的最高境界。
爱乐与古琴相识在今年春暖花开的三月。那时他刚刚来南京,一个没课的下午,爱乐在地图上找到了一个叫“夫子庙”的地方。想象着一座中国的古庙,爱乐兴致勃勃地挂上相机出发了。可是,他没有看见古庙,却和古琴结下了不解之缘。
王谢古居,草木幽深,忽然传来悠扬的琴声,爱乐霎时间就醉了,不知不觉循着琴声寻到了位于古居一隅的文源琴社。在这里,爱乐看见几个学生正在抚琴,他们的老师慈目端坐,衣着古朴。“老师,我能跟你学琴吗?”爱乐毫不犹豫地决定在“一听钟情”后正式对古琴展开攻势,虽然其实他那时根本不知道这个乐器叫什么。
从那天以后,爱乐每个星期都兴高采烈地去夫子庙赴古琴的约会,整个周末卿卿我我,甚至平时有空也不放过机会。
作为一个前爵士乐队的成员,爱乐掌握了数种西洋乐器,如小号、吉他和钢琴。可是,古琴和它们当中任何一种都不一样。比如小号,吹小号只要对着谱子练习就可以了,可是爱乐发现古琴需要大量的记忆,不止是记乐谱,古琴对指法和姿势的要求非常高,稍有偏颇便会产生完全不同的声音和效果。
古琴牢牢拴住了爱乐的心,这场恋爱进行得还算顺利。不过他很快遇到了困难。由于东西方人骨骼的差异,爱乐渐渐开始苦恼于自己的手指不那么柔软,不是拇指弯不到恰当的位置上,就是小指总是和别的指头一起动。不过,爱的力量是无穷的,爱乐孜孜不倦地想要赢得古琴的芳心。他用一只手扳住另一只手练琴,后来他干脆用一根绳子一端拴住小指,一端衔在嘴里,训练手指的柔韧性和灵活性。如此反复,还果真有了效果。面对老师的点头称赞,爱乐露出了孩子般满意的笑容。
古琴有着三千多年的历史,并于2003年被国际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但在中国历史上,古琴却一直是阳春白雪的艺术。虽然经常有游客光临爱乐他们的琴社,却不知古琴为何物。“这是什么琴?”“古筝呗!”“古筝怎么这么小?”“是女式的吧。”每每听到类似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对话,爱乐便坐不住了,急忙跟别人解释,说这叫古琴,很古老的,和古筝完全不一样。
专攻东亚研究的爱乐对于古琴的历史文化很感兴趣,空城计里诸葛亮城头弹琴的典故和红楼梦中黛玉抚琴的故事,是他常常津津乐道的。当然,很多中国人尚不了解古琴,外国人学古琴就更少见了。每次爱乐背着琴去上课,都会有人好奇地盯着他看,还有人不客气地问:“你一个外国人能听懂古琴曲背后的情感吗?”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对爱乐的讽刺,因为在他看来,音乐是没有国界的语言,处处相通。
爱乐并不是个爱炫耀的人,可是既然入了这行,尽管做事情很低调,想不红也不行。在爱乐的家乡芝加哥,凡是知道爱乐的人都知道他会弹中国的古琴,他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都为爱乐感到骄傲。当爱乐的弟弟在电话里得知古琴就是电影《英雄》里大侠弹的那种琴,顿时对哥哥钦佩不已。爱乐寄回去的录像录音总是被一抢而空,炙手可热。
爱乐想把他的古琴音乐会开到家乡去。其实在八月份,在南京,爱乐已经参加了南京艺术中心的一场规模颇大的音乐会了。作为唯一参与演出的外国学生,爱乐受到的关注已经不小了。张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