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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世界艾滋病人日,联东(左二)接受卫生部门的礼品。本报记者罗伟摄她是联东(化名)的女儿,名叫联娇(化名),今年16岁,是一名高一学生。
联娇出落得非常美丽,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再配上高高的鼻梁,脸蛋红扑扑的,就像一位新疆少女。
14日下午,记者在殡仪馆见到联娇时,她正捧着父亲的遗像悄悄哭泣。在姑妈的招呼下,联娇来到记者身旁,“我不想爸爸走,我爱他!”联娇低声说着,说完,眼泪又滚落下来。
从小自卑难忘羞辱
联娇的姑妈说,多亏了政府、卫生局和医院的帮助,弟弟联东才能挺过这么多年。而联娇这娃儿,就可怜得很,因为父亲的关系,她从小就自卑,平时走路总是低头,也很少正面抬眼看人。
联娇说,因为有邻居知道爸爸的病,所以在上小学前,她没有同伴,而上小学、初中后,仍然没有同学愿意和她一起玩耍,放学后,自己只能回家做作业、看电视,然后吃饭睡觉。每天的生活非常单调。
而让联娇终身难忘的羞辱,是她读小学二年级时,一次上体育课,她所在的小组赛跑输了,这时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用手指着联娇的额头,说:“你看你,就是因为你有一个坏父亲,才有你,他们才输了。搞不好,今后你会像你父亲一样坏!”说完,老师还顺手打了联娇。
当时联娇蹲在地上,双手捂脸,哭了。她无地自容,“我恨爸爸,是他给我带来了耻辱!”幼小的联娇,把气撒在了父亲身上,而这时,联东正在住院,什么都不知道。
高中时期迎来尊重
14日下午,从殡仪馆出来,联娇一路沉默,脸上挂着泪痕。
记者跟了上去,轻声说着:“娇娇,能不能说说你父亲?”
“小时候我恨父亲,现在不,相反,我爱他。”联娇说,对父亲的恨,一直持续到初中毕业,因为小学、初中她是在孤独中度过的,她渴望朋友,渴望小伙伴,但不管大人、小孩,都远离她。
读高一时,联娇转校到了另一所离家很远的中学,新环境里再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而长得美丽动人、性格又温柔随和的联娇,很快赢得了老师和同学的好感。有了朋友和尊重,联娇感到从来没有的幸福。
联娇说:“现在想来,爸爸当初也过得不容易。他有他的难处。我相信,爸爸的本意也不愿意变成这样。我不恨爸爸,相反,我爱他。因为我的生命是爸爸给的,没有他就没有我。”
唯一合影留给父亲
“和父亲最快乐的时光,应该是去年3月医院搞的一次艾滋病患者与亲人见面座谈会。”联娇回忆说,会上,她坐在父亲身旁,一直呆了两个多小时。
“爸爸久久地看着我,想拉我的手,又不敢。我要他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他答应了。”联娇说,“散会时,医生让我和爸爸照相,我亲热地挽起爸爸的手,他笑了,忙挺直了身子。那是我和父亲唯一一张亲热的合影,后来,相片被父亲留在了医院。”
“妈妈呢?这么多年没有管你,没给你爱,你恨她不?”记者轻声问道。
联娇摇头,咬了咬嘴唇,不愿说话。
幺爸拉扯侄女40岁未婚
为了让侄女过得更好,联娇的幺爸今年已经40多岁了,但至今未婚。
联娇说,幺爸特别疼她,为了她,幺爸至今没有结婚。而幺爸找女朋友的唯一条件就是:兄弟有一个女儿,得先接受她再说。“这些年来,幺爸像我父亲一样,关心我。每隔十天半月还要打电话到学校,问我的成绩,和老师交换意见。”
联娇说,爸爸十年前就离家住院。这些年来,是婆婆、爷爷、姑妈、大爸、幺爸一手带大她的,而读小学校、初中,每年学费、书费都是亲戚们一起凑的。由于亲戚们也不富裕,凑不够时,就向朋友借。
联娇上小学、初中时,很少有零用钱花,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有百十块钱,她很珍惜。尽管家里很困难,但从小到大,“我的衣服都是婆婆、爷爷、姑妈、大爸、幺爸专门从商店买的。”
记者问联娇,你就从来没有向大人提过要求?联娇说,“提过。刚读高一时,看见同学们有的配带MP3,有的有手机。我想买一个小灵通,向大人提出,他们说没得钱,现在买不了。”
“你难过吗?”记者问。
联娇摇头,轻声说,“不难过。我长这么大,全靠爸爸的亲人养着,给他们带来好多麻烦。今后,我工作了再买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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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是祸首
本报讯联东母亲今年70多岁,父亲81岁。说起儿子联东,二老都说是毒品害了他一生,也害了全家。
联东的母亲说,“儿子吸毒得艾滋病后,就再没有熟人愿意和我们说话,生怕被传染上了。”
为了要钱吸毒,联东曾给人下跪。“吸毒的人,连尊严和人格都不要了。”联东的嫂子说。
联东母亲说,没钱吸毒时联东还经常向家里要,有一次甚至拿刀威胁她,说不给钱就要杀人。
12日,联东的弟弟沉浸在失去兄长的痛苦中。他说,知道哥哥迟早要走,40多年来,自己不敢结婚,怕哥哥走了,没人抚养侄女。
“联东有过,孩子无错,孩子没享受到父爱,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联东弟弟说,现在联娇成了艾滋孤儿,怎样让她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今后过得好一点,成了这几天他想得最多的事。
本组稿件均由本报记者罗小光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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