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紫金山南麓的灵谷寺公园景区,林木深深,一直是南京最幽静隐秘的所在,但其实自南朝始,灵谷寺地区曾经历朝代更迭而留下遗迹和谜题就已无数,有不少直到现在尚未揭开其谜团。随着本报9月30日《可能是南京最大明代碑刻——灵谷寺重金悬赏佚名神秘御碑》报道见报后,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便如同冰山一角逐渐显山露水。近日,又有一位读者前来本报,抛出了灵谷寺地区又一宗文物悬案和他的独特见解。【金陵晚报报道】金陵晚报记者朱波“灵谷景区内的碑额不止一处,桂林石屋也有一尊神秘的碑额,它极可能是明孝陵‘治隆唐宋碑’的配套原物”!文物爱好者——南京邮电学院韦世林向记者报料说:他已经找到了该碑额属于明孝陵的直接证据。
桂林石屋也有神秘碑额
读者提到的桂林石屋是隐藏于灵谷寺西北角深处的一处建筑残骸。沿着无梁殿左侧一条石砌的山路而上,就能在半山坡浓密的树枝掩隐中发现一座颇具规模的石屋废墟:它留有战火的痕迹,在历经时光冲刷之后,只剩下石头的残垣断壁和裸露在外的钢筋水泥……但是,这断壁残垣在桂树掩映中却有一种难掩的荒芜美感,废墟中一些明显属于古代的精美石刻尤令人惊讶。在未被完全破坏掉的地下室,记者见到了那块嵌在墙体上的神秘的皇家碑额,碑额呈白色,上雕刻有两条翻滚粗壮的龙,龙头向下,探出五爪,两龙护卫一颗火云珠……按照封建制度,这是属于皇帝规制的标志;果然,碑额正面虽然下部有些残缺,但是依旧可以清楚辨认出正中的“方版”上刻有篆体的“御×”字样,第二个字因为已经被破坏掉了,只依稀能辨别痕迹似乎为篆体“书”的起笔。在桂林石屋附近的建筑上,还散布着一些石柱头、石螭首,记者数了一下,约有7根青石质的柱头,上面都雕有五爪云龙纹;而石螭首则有三个,虽然大部分残破了,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其雕刻的精美。自然,这些都是古代皇家建筑的遗落部件。为何这个荒废的水泥建筑物上会有古代的皇家碑额和建筑构件呢?记者了解到这样一些往事,“桂林石屋”是当年的广州市政府为时任国民政府主席林森所建造的避暑别墅,始建于1932年,其外部全部用条石、石板砌成,内部饰以上等的木材,由于此地古代就多栽桂树,且别墅为石材建筑,所以取名“桂林石屋”。可惜,1937年秋,石屋在侵华日军疯狂向南京进攻中毁于飞机轰炸。解放后,由于石屋地处偏僻,游人已很少到过此处。随即,一段桂林石屋的秘密也被掩埋了大半个世纪。
曾被认为来自明故宫
桂林石屋的诸多石刻是两年前被一位考古摄影爱好者意外发现的,当时,这些古代皇家遗物颇引起一番争论。而争论的原因,是因为搞不清楚这块碑额究竟出自哪里?普遍的观点认为:这块双龙御字碑额,无疑是出自南京的最高级礼制建筑。据介绍,南京明清时期的历史纷繁,拥有大量相关皇家御制建筑群,如明故宫、明孝陵、太平天国天王殿,此外,南京还有大量敕建庙宇、公共建筑、行宫以及官衙,在南京出现御敕、御制碑文并不足为奇,但是如果再考虑到桂林石屋出现那么多石柱头、石螭首,那么双龙御字碑额多半是出自皇家建筑如明孝陵、明故宫,或者太平天国天王府……专家指出:由于太平天国的天王府就是大量采用明故宫材料构建的,因此,这块碑额,不是来自明故宫,就是明孝陵的遗物。专家后来推论:桂林石屋的主人林森,曾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建议并批准在明故宫遗址上修建“东宫”、“西宫”两座仿古建筑。因此,林森极有可能是在明故宫遗址上调用了一批石刻,用以装饰自己的别墅的。此外,明孝陵是朱元璋皇帝的陵墓,作为国民政府主席的林森修建自己的别墅,是不大会用陵墓之物的;这块神秘碑额应当是明故宫偏殿所有。
实体丈量为碑额找主儿
但是读者韦世林却独持异见,他认为:这块碑额恰恰就是属于明孝陵的。韦世林甚至还为碑额找到了“主”——明孝陵康熙手书的“治隆唐宋”碑。韦世林称:因为桂林石屋的碑额早就和碑身“身首异处”,见不到碑文确切记载,任何关于碑额的出处都是猜测;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灰姑娘试水晶鞋的办法,把碑额给每一个碑套一遍。韦世林对现存的明故宫遗址、明孝陵遗址和桂林石屋等处的石雕尺寸作过大量考察和测量,尤其对这几处地方存在的碑刻都做过试验:最后他发现,就有这么一块碑无论大小还是“分量”都和桂林石屋的碑额相吻合。这就是明孝陵“治隆唐宋”碑。明孝陵“治隆唐宋”碑矗立在明孝陵的碑殿中,根据《中山陵史话》等书籍记载,这里曾有明孝陵的一道中门,但毁于战火,清代在中门的基础上改建碑殿,并竖立了五座高大的石碑。至今游客们还能见到其中的三尊,而中间的那尊,就是“治隆唐宋”碑。这块碑刻于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为康熙帝三次南巡谒明孝陵时候所题书,意思是称赞明太祖的功绩胜过了唐宗宋祖,整个碑宽1.42米,高1.24米,厚度0.38米,是一尊知名度很高的石碑,其下方还有龟趺,但是这尊碑唯独没有了帽子——也就是碑额。为了证明他的发现,韦世林当着记者的面掏出尺子进行了测量,桂林石屋的碑帽子——碑额宽1.50米,厚度0.4米;而明孝陵的碑身——治隆唐宋碑身宽1.42米,厚0.38米;治隆唐宋碑身戴上神秘碑额,恰如戴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帽子,非常适合。韦世林称,他还找到了一些更有力的证据足以证明这些物件是明孝陵的,他在桂林石屋周围发现的建筑构件,能在明孝陵一一找到对应处,如7根龙纹柱头,和明孝陵升仙桥残留柱础,其榫头尺寸大小、凹凸完全吻合,还有三件石螭首也和明孝陵享殿的石螭首一模一样……
构件可能来自明孝陵
韦世林推测,之所以明孝陵的碑刻会大量使用到桂林石屋来,是因为这些建筑构件虽然属于明孝陵,但是民国时期早已可能不在明孝陵原地而荒置不用了,桂林石屋建设时极有可能就近取材。根据历史,明孝陵在清代曾受到过多次重创,尤其清代咸丰年间的战火几乎让明孝陵地表建筑毁于一旦,康熙手书的御碑甚至倒地破碎……直到同治三年(1864年)九月,曾国藩奉诏祭陵才着手修理明孝陵。当时,曾国藩派员勘估,明孝陵维修实际需白银20万两,但是清朝财政拮据,结果最后只用了740两银子做了一些小维修,那块治隆唐宋御碑也被扶起粘合,至今,碑身上还有一道补过的裂痕。极有可能,治隆唐宋的碑额当时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若干年后才被发现被搬到了桂林石屋。
谜题尚未能揭开答案
神秘的碑额是否就是来自明孝陵?记者采访了中山陵园管理局文物处副处长廖锦汉,廖表示,韦世林的推测方法首先十分新鲜有趣,未尝不具备科学性,但是由于缺乏关键性的资料,所以不能说是破解了碑额所属之谜。这还有待于对石螭首、柱头、碑额,以及碑身做进一步研究才能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