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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年10月23日12:06 来源：大洋网-信息时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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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杜贾尔村的村民聚集在一起，收看审判萨达姆的电视直播。如今的杜贾尔村，再不是居民以往的乐土。
录像显示，在躲过暗杀后，萨达姆又一次出现在民众面前，表示自己不会对这次暗杀行动进行报复。他说：“这几枪不会吓怕伊拉克人民，也不会吓倒萨达姆·侯赛因。我们会找出凶手，可能有3个、4个或5个人。但这里39000名杜贾尔村民是和革命在一起的。我们知道如何区分。”
第二天，复兴党和安全官员开始来抓人，凡是名单上名字后面带问号的都被抓走。和什叶派圣地纳贾夫和卡尔巴拉有关的人、和达瓦党有联系的人都被带走了。当地居民说：“他们就在大街上抓人，然后带走他们。安全官员还逼迫他们供出其他人。如果一时抓不到名单上的人，就关起他们的妻子和孩子，直到嫌疑人出现。”
村民被流放在偏远的沙漠，很多人惨死异乡，即使有幸返回家乡的人，也再也找不回以往的乐土。
伊曼-森·阿拉吉的丈夫阿巴斯，是一名伊斯兰法律教师，但也在“黑名单”上。阿拉吉回忆说：“他们没有敲门，直接闯进来，吓坏了我和5个孩子。他们一言不发捉走了阿巴斯，我也不敢问。”
在暗杀事件几天后，杜贾尔村的复兴党总部里建起了一个指挥部。不时有直升机在海枣林上面盘旋，并向树林里发射火箭。
贾法尔·穆沙伊是一个果农的儿子，在果林里干活时被几个警察拦了下来。只因为有人说了一句“他的哥哥被抓了”，贾法尔也被逮捕了。几天后，安全官员来到老穆沙伊家里，带走了他最小的、仅剩的一个儿子哈桑。从此，老穆沙伊再没见过他的3个儿子。
在整个杜贾尔村，根据后来的统计，总共有1500人被投进监狱。
在丈夫被抓走后不久，阿拉吉和5个孩子也被带上一辆卡车，被运到巴格达。阿拉吉说，他们和来自杜贾尔村的其他60个家庭一起被关在一个大房子里。阿拉吉说：“他们折磨我们，不停地用木条鞭打我们。他们说：‘快招供。你们知道些什么？’”
25天后，这些人被告知他们可以回家了。他们被绑起来，坐上汽车，但等待他们的却不是他们的家乡，而是臭名昭著的阿布格莱卜监狱。在那里，他们遭受了更多的折磨和鞭打。更悲惨的是，在这群妇孺遭受拷打时，守卫带着她们的丈夫站在一旁“观看”。
阿拉吉说，阿巴斯被抓走后可以说是音讯全无。关于他最后的消息来自他的母亲和姐姐。大约在1983年尾或1984年初，她们曾经见过阿巴斯。他看起来非常瘦弱，奄奄一息。在萨达姆倒台后，人们发现了处决阿巴斯的判决书。
但是，阿拉吉和她孩子的痛苦却一直在延续。他们和其他家庭一起被送到诺格拉特·撒尔曼，和沙特接壤的一个偏远沙漠里。
有研究伊拉克人权现状的学者指出，在上世纪整个80年代，这种集体被迁移到偏远地区的事件很普遍。通常在那里，政府不需要再派士兵看守他们，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可逃走的方法。“包围他们的除了流沙，还是流沙。”
在这些人里面，有很多是孩子。很多人熬不住，死了，家人也没办法，只把尸体放在远一点的地方，野狗会接手“处理”了。
在这些悲惨的遭遇后，还是有一些家庭成功地幸存下来，并团聚在一起。杜贾尔村和其他地方的有钱家族会透过好心警察的帮助，偷偷送些食物给他们。在诺格拉特·撒尔曼熬了6年后，伊拉克和伊朗的战争结束了，萨达姆为了争取已极度厌倦战争的人民的欢心，这些“囚犯”终于回家了。
回是回来了，但他们发现这里已不是他们熟悉的村庄。大部分原始果林被铲平了，往日包围着城镇、郁郁葱葱的海枣树也没了。村里的土地被没收，交给了开发商。穆沙伊说：“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天堂，一个平静的天堂，但现在没有了。”
而且，由于萨达姆政权对这里的敌视，村民也受到其他地方人的歧视，他们很难找到工作。穆沙伊说：“我们变成了叛国者。尽管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为保卫国家我失去了右臂，但我还是不断地被捉去审问，又放回来。”
那时有人说：“如果你是杜贾尔村的人，那就放弃吧，你是找不到工作的。”
直到现在，杜贾尔还是伊拉克最贫穷的城镇之一，没有公共卫生设施，没有现代的下水道系统，人们几乎没有干净的食用水。
如今萨达姆的审讯终于开始了，这里的民众期盼他们能得到一个公正。对马苏德来说，萨达姆只适合一个下场：死刑。他说：“他拿走了一切，拿走了我的快乐。”
阿拉吉则说，无论结局是怎样，都不能改变她痛苦的一生。“为了养大我的孩子，我承受了多少？我的丈夫不在了，对我来说，有谁重要得过我的丈夫。”
也有人说，政府把小河截断了是最残忍的事，把杜贾尔的标志和未来都一并剥夺了。“所有的耕地都依赖这条河，人们靠这条河生存。但他们却用推土机把它填平了。杜贾尔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杜贾尔村血案的证据最充分，特别法庭认为是最容易审判和定罪的。不过，萨达姆的律师说这只是法庭一厢情愿的想法。
对于萨达姆的审判，伊拉克和美国官员希望加快审判萨达姆的进程，尽快给萨达姆定罪并且予以惩罚，最后将首审萨达姆的突破口锁定杜贾尔村血案。特别法庭认为这项指控证据最充分、最容易审判和最容易定罪。证据包括了当年杜贾尔村被害村民的名单，那是一份法庭判决书，上面有着萨达姆的签名。还有一样证据是一盘记录了萨达姆在杜贾尔村亲自审问“嫌犯”情景的录像带。
这盘录像带显示，画面中的老萨在向杜贾尔村村民发表讲话，要求将“刺客”绳之以法。而后，4名被疑为暗杀嫌犯的男子在安全部队士兵押解下走到萨达姆面前。
“（总统）先生，我（对你）是忠实的，”其中一名“嫌疑”男子向萨达姆苦苦哀求。
“对霍梅尼也一样忠诚，”萨达姆回击道。杜贾尔村事件发生前，伊拉克与伊朗的战争已经开始2年。
“求求您，（总统）先生，”画面中另一名被押男子恳求道，“问问我和我的朋友，我来自萨迈拉（而非杜贾尔）。”
“把他们带下去！”萨达姆喝令。
首席检察官加法尔·穆萨维指控说，萨达姆离开杜贾尔村几个小时后，大批共和国卫队、安全部队、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成员以及情报人员封锁了整个村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不时向地面射击，许多村民当场死亡。穆萨维说，根据萨达姆在录像带中的讲话，袭击者“至多10人”，而因这一事件遇害的人数却有将近150人。事后，萨达姆对执行这次行动的一些官员进行了褒奖，要求调查人员采取“更多残忍的措施”。
面对这些证据，萨达姆辩护律师团曾辩称，当年伊拉克革命法庭判决村民死刑，萨达姆只是作为国家元首在执行死刑的命令上签字，完全符合当时的司法程序。律师阿拉尼还用美国总统布什举例证明。他说，布什当年担任得克萨斯州州长时也要为该州司法部门执行死刑的命令签字。如果萨达姆被判有罪，那么布什也应受到审判和惩罚。
看来，伊拉克特别法庭要想在杜贾尔村案件审理中将萨达姆一招置于死地并不像预想的那么容易。
（下转B0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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