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我忽然感觉自己破茧成蝶,生活被阳光和梦想包裹。3月以来,历经半年多的时光,我在一步步实现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成为一个男儿身。在中国,我也许是第一个如此坦然公开自己由女性到男性转变历程的人,我把这当成一段最重要的人生经历。在手术期间,我写了以下的变性日记,详细记录了自己这一段特殊经历内的身体和心理变化,以及生活的诸多改变。
——题记
我那性别错置的少年时代
2005年3月21日 阴天
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尴尬和痛苦中度过的。
自小就无法接受自己的性别,这没有任何外界的原因刺激,而是与生俱来的感受。小时候,就不愿意和女孩子们一起上洗手间,看到女孩子,就有种偷窥的感觉,每次上洗手间,感觉像是在作贼,不敢正视她们的身体,即使与她们拥有同样的生理特征,也不敢多看她们一眼。
当时只是觉得是因为内向害羞,到了念中学时候,终于知道了这是一种易性癖。这是一种很难医治的病,看着乳房在慢慢变大,心中就十分紧张,仿佛看到的是让人恐怖的怪物,宿舍里有些女孩很早熟,乳房很大,天热的时候总是光着身子,从来都不敢正视,感觉特别的怪。这么多年来,看着逐渐发育的身体,却总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乃至在日常生活中经常遭遇尴尬。
最刻骨铭心的是初二的时候,初潮来了。那是一个下午,老师正在讲授课文,却突然感到下身一片潮湿,那种感觉相当的特别,而且也是第一次的来临,丝毫没有准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忍耐,让裤子变得粘乎乎的,带着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放学后就往家里疯跑,相当的无助,而妈妈竟开心地笑了,仿佛突然获得了什么似的,自己却很难受,默默地把妈妈递过来的卫生棉换上,不断地问自己:“我怎么会是女人?”。
对于初潮,有些女孩很高兴,特别是在初中的时候,它是成熟的象征,女孩会因此而骄傲,但是自己却感到茫然和无助。此后,换卫生棉成了最头疼的事情,每个月总有一个星期,都会产生恐惧,所有的事情,都要躲着来做,不敢像其他女孩那样带着自豪的心情,光明正大地换卫生棉,那时最渴望的就是:月经永远消失。月经来的时候,就抽烟和喝酒,以此来抗拒,跟男同学一起抽烟,一起到外面买酒喝,喝得天昏地暗的,再回来换卫生棉。
不喜欢上女厕所,很多时候都会选择男厕所,即使在里面碰到了男孩,心中也很坦然,并没有害羞或者难堪,倒是偶然不得不进入女厕所的时候,即使里面没有女孩,心中也是怪怪的,感觉很不舒畅……
这不是蹲着或者站着的问题,而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性别,无法接受那越来越成熟的乳房,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别人很难理解自己的感受,尴尬甚至是内心的冲突斗争,一直是成长中的梦魇,为什么要让一个天生就喜欢站着撒尿的人,一辈子都蹲着?
演员可以演各种各样的角色,在电影里面,任何的角色都是快乐的;但我不是演员,我的生活只有一种角色,为什么偏要接受上帝的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