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10月17日在杭州大华饭店举行的周超凡教授收孙尚见医师为徒仪式，我突然有一种熟悉感——对了，我们省里那些现在已经发展得很好的私营企业、股份制企业，10多年以前，不常常请一些北京来的知名专家到企业中来，举办各种各样的研讨、活动，场面就跟这次的拜师仪式差不多：一方是文质彬彬、学富五车的专家；一方是热情洋溢、乡音浓重的主人。

　　第一次见到周超凡教授是在今年的7月初，他以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到金华艾克医院考察。作为全国政协中资深的中医界代表人物，周超凡教授经常到全国各地有特色的医院进行考察。那次我问他为啥会到金华艾克医院来？他说，像孙尚见医师这种情况，他北京见到过一个。北京那个也是，学历不高，病人很多，挂号费高得惊人，收美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病人？他去看了，他想搞清楚这位医生到底掌握着什么本领。孙尚见医师也是，学历不高，他是浙江中医学院成教学院毕业的，这个学历算低的。但为什么能发展得这么快？他有兴趣，所以就来看了。

　　那次采访，随行的其他专家跟我说，周教授是国家领导人的保健医生，是很有名气的中医专家。我就问周教授，他笑笑，不肯回答。那我说我们版面是宣传健康知识的，周教授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保健方面的东西？周教授很乐意，在车上给我讲了不少。文章登在本刊7月13日的版面上：《平时千万不要吃得太高级》。

　　周超凡教授是我们温州平阳人，有显赫的家族背景，他是第七、八、九、十届全国政协委员，并任五、六、七、八届中国药典委员会委员，先后任中医专业委员会主任、药典执行委员，担任国家中药保护品种审评委员，国家劳动与社会保障部《药品目录》审评咨询专家，中国基本药物审评专家，《中国药物警戒杂志》副主编、《中国中药杂志》副主编，并兼《中国新药杂志》、《中医杂志》等10多家杂志的常务编委和编委，同时为中国中医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中医研究院理论研究所学术委员会副主任，1992年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这样有名的中医专家，我们省里面是没有的。

　　前段时间，听说周超凡教授愿意收孙尚见医师为徒弟，我很吃惊，而且听说周超凡教授表示不收拜师费。

　　这次拜师仪式结束后，我就采访周教授：为啥愿意收孙尚见医师为徒？

　　周教授把理由说得很简单，他说，中医长期以来国家投入不多，所以从全国范围来看，中医人才其实很少。人才少，投入少，导致科研落后。举个例子，我们很多中药的毒副作用居然是国外专家发现的，这对一个中医大国来说，其实是很丢脸。他认为像孙尚见医师这样，能够在竞争环境中一步步地做强做大，是不容易的，在他眼里，就是人才。

　　第二呢，人才少，人才结构也单一。现在中医大多数都是学院里面读书读出来的，正规渠道培养，学院出身，学风差不多，胆子少，不敢冒风险。特别是现在实现举证倒置，哪个医生愿意冒风险用重药、猛药、甚至有毒的药？疗效差一点对医生来说有什么关系？

　　对中医来说，这一点可能真是致命的。疾病谱在不断改变，一位临床医生不探索，不大胆实践，中医事业就谈不上继承，更谈不上发扬。

　　不用说别人，他说就拿他自己来说，年轻的时候有一年到湖北巡回医疗，碰到一个病人，夫妻双双都是双目失明的，结果妻子马上要生孩子了，得了肠梗阻。这个病如果在北京，马上到医院开刀，大人小孩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但在乡下，没有到医院人就会死亡。怎么办？当时的村干部就说，你们是北京来的专家，死马当活马医，死了不怪你们。结果我开出一剂方子，肠梗阻好了，小孩到第三天也平安降生了。但如果在北京，我怎么也不会用这个中药来治这个病的。

　　从这个事例可以看出，中医中药是可以有所作为的。但这一切需要人去做啊。为什么孙尚见医师会有这么多的病人呢？他没有学术成见，没有条条框框，药典里规定用60克的药，他可能会用到120克，他敢用重药、猛药，敢杀敢冲，敢于创新。肿瘤是非常难治的疾病，按部就班，人云亦云，胆小怕事，不敢冲破禁区，你怎么能有所作为？孙尚见医师的成功之处可能就在这里。

　　孙尚见医师的成功，从大处说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是属于整个中医界的，是中医界的创新成果。但是，要把一个实践的东西上升到理论的高度，靠孙医师这点理论水平肯定是不行的。而我是搞中医理论的，在这方面，我可以给他一点帮助。

　　作家不是大学中文系培养的，大家的人才观要开阔一点，人家没有教授的头衔就认为人家不是人才。我认为做个教授是容易的，做个好医生其实更难。

　　如果要说理由，我认为这就是我收孙尚见医师为徒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