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闵慧芬 女 32岁 白领
当事人:冀 飞 男 36岁 公司经理
问 题
闵慧芬与冀飞相遇时,一个是打工妹,一个是大学毕业生。她爱他的才学;他喜欢她的单纯和勤快。冀飞不顾家庭反对,坚决娶了闵慧芬,可在他们新婚才20天时,冀飞却做下对不起闵慧芬的事,从此他们的爱情染上了慢性病,不致命但也好不起来。
闵慧芬: 我的爱 成了他放荡的借口
(记者的手机经常会收到一些没有来由很滥的短信,让人阴郁,她的短信不同,很明朗。她写道:我叫闵慧芬,对丈夫因崇拜而爱慕,到现在不堪忍受,这场爱情让我承受太多太多,我累了倦了,该是了断的时候了,你有时间吗?
我答应她第二天上午见面。
闵慧芬准时来到报社会客室。之前,电话里听她的声音,柔柔的怯怯的,像个小女孩。她说她已经满32岁了。我说你要化化妆,可能更年轻漂亮。她说我只不过是个打工妹,因为不会读书,十多前就从老家江西来到武汉闯生活,现在在一家公司做部门主管。)
打工妹与大学生的恋情
1994年,我进了武汉一家科研单位所属的公司,在那里谋了一份技术含量不高的工作。冀飞是大学毕业生,当时在公司从事销售工作,属管理层。那时,我孤身一人在汉,除了工作,没别的消遣,常常别人都下班了我还在公司。冀飞是湖北省一个小城市的人,家不在武汉的他,同样也不急着回家。虽然,我们身份有层次的差别,但共同点是我们都年轻,他大我4岁,因此还是能谈到一起。
我从小不爱读书,但对读书人却很敬佩。冀飞大学生的身份一开始就是令我仰慕的。相处久了,我心里对他有了一种向往,但很不自信。为了和他拉近距离,我自修中专、大专。
当他把我带到他的父母面前时,他们不满意我,因为他们不能同意他们的儿子娶一个农村来的、没有多少文化的女孩。
但是冀飞坚持要我,他说他喜欢我的单纯。他对父母说了那句老话:婚姻如鞋,合不合适我知道。
这是冀飞让我感动的地方,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他远不如我爱他那样爱我,但这份情义我一直记着。
即使在后来我们的感情生活中,我一直还是不自信,为了讨他欢心,我倾注了许多。虽然我比他小,但在实际生活中,我像姐姐一样照顾着他,这让他很满意。
因为爱着他,许多年里,我无瑕顾及家里人,恋爱四年,我只回家乡了一次,因为他不喜欢。后来,我才知道,他愿意和我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在武汉没有亲人。他说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最讨厌处理家庭关系。那年我父亲60岁生日,我说我要回家去一趟,冀飞不同意,迟迟不愿确定何时结婚的他突然说,你不回去,我们就结婚。
那时,我太爱他,就这样我们简单地把婚结了。
蜜月里他的感情出了轨
那时,我俩已双双离开原来单位,进入了商业界,同在一家商场,他做管理,我搞财务。因为条件不许可,我们连婚假都没休。结婚后大约20天,是一个端午节,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女友怀孕了,她老公出差,让我去陪她过一夜。白天我向冀飞打了招呼,他勉强同意。到了晚上,我心里惦记着他,就打了个电话给他,问他好不好,他回答的声音硬硬的,我以为他是对我有些不满。
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回家,冀飞已经上班去了。推开门,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向我袭来。我发现,我才睡了20天的婚床有外人侵入。
(你凭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我问她)
我们从来都不叠被子,可是那天床上的整齐刺疼了我的双眼;枕头边还有不属于我的长发。一个不容改变的事实摆在我眼前:我的爱人背叛了我!我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发疯似的去质问他,他见瞒不过去,只得老实交代:是我们商场的一个女营业员,他的下属。他说,他其实什么也没干成……
我无法接受他,这件事像根刺扎在我心里,一碰就生疼。只想逃,逃离现实。我离开了家,朋友帮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冀飞四处找我,我和他玩猫捉老鼠。
他就打电话给我,求我原谅,他说:我以为爱我的你,不论我做了什么都不会离开我的。他说这话,真让我感到可悲,他是把我的爱当作为所欲为的权利。更让我感到可耻的是,他口口声声说:真是划不来,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膻。我不明白以他所受到的教育,怎么会说出如此无耻的话。由此,让我认识到他真正的品性。
为了让我回家,他使了一个小手段:他连续向我父母发了两封信,邀请他们来武汉为母亲治病。
不知情的父母还以为是他们的金龟婿的一片孝心。为了不让父母为我担心,我不得不回家演戏。
这时,因为这件丑闻,他被商场开除。无所事事的他决定考研究生。在我父母到达的前一天,他对我说,他的存折上只剩一百块钱了。他是故意的,他并不是真心对我父母好的,只不过拿他们当了一回道具。
爱情在生活的琐碎中磨损
冀飞的人品,渐渐地在我眼前展露。但毕竟我在他身上投入太多情感,一时抽都抽不回,尽管恨他怨他,可悲的是,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他。因此我并没底气提离婚。
父母走后,我也没离开,但我们的相处,不再有从前的温馨。后来几年,我跟着他一起到全国各地打拼,2000年我们带着一个公司回到武汉,还买了房子。2002年,有了我们的儿子。日子虽然还是在磕磕碰碰中过着,但有了孩子以后,对过去的事,我也看开了。
因为我要继续工作,前两年为了照顾孩子,我们把冀飞的父母接来同住,但他和他的父母也并不亲近,一天我下班回来,发现婆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问出了什么事,儿子奶声奶气地描述,爸爸和爷爷打架打的。原来冀飞和他爸爸为了小事争吵起来,直至动手,婆婆劝架被打。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他们家人的脾气都很火爆。不久,婆婆公公坚持要回去,我只得将远在江西的父亲请来帮忙带孩子。
父亲来了没多久,冀飞就表现出他的厌烦。他故意当着老人的面发我的脾气;在我面前数落老人的不是,其实就是生活习惯之类的小事。冀飞的社交圈很窄,下班就回家,回来就挑三捡四。我给他最好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请他约他出去玩玩,我出费用,目的是想让他打开视野,心胸宽大些。
有一次,乘我不在家时,他竟找我父亲谈了两个小时的话。父亲没有告诉我细节,只说,冀飞很高傲!
我感觉父亲再呆下去可能会出事,于是我打电话给哥哥,让他找个理由让父亲回去。临走的前一周,一天晚上,父亲找冀飞谈话。父亲说,我们做老人的总希望你们幸福……还没容得父亲多说什么,冀飞就对父亲变了脸,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指手划脚,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冀飞终于按捺不住对我父亲的厌嫌了。我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父亲气得嘴唇哆嗦,手脚冰凉,满脸通红,他的血压上来了,我吓哭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坚决要走,我含着泪送父亲。他语重心长对我说:如果冀飞只是脾气不好,你还要容忍他,但如果他有二心,这样的人就没必要再留恋了。
我深深地愧疚,一直以为我幸福的父亲带着对女儿无尽担忧离去。我以为,当我不再奢望爱情,期望在我们之间建立一种亲情时,人情淡薄的他还是伤了我的心。
另外,他一直把钱看得很重。以前他说家里的生活费我出,他的钱存起来作为家庭积蓄,但其实我根本看不到他存的钱,他把它当成个人所有,他这样也很伤夫妻感情。
冀飞一次次让我失望,虽然和他在一起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但现在我不再想保留这个习惯了,真的是该分手了。我已向他提出离婚。
冀飞: 她总是要争平等
(约了几次冀飞,他都推说工作很忙,不得已我们在电话里交谈。)
认识小闵时,她才刚刚来到我们这个城市不久。那时的她很瘦,脸色很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我虽然年轻,但单位已给我分一套住房。单身汉的家总是很乱,小闵到家来玩时,每次都帮我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她的勤快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
但现在她早已失去当年那些可贵的品质。现在,我又像个单身汉一样了,生活没有人打理,家里也总是乱七八糟。小闵坚持要在外面忙。现在她是女强人,我是家庭妇男,她总是要和我争平等。但怎么可能,从前就是这样,现在怎么可能改变。从文化素质和各方面能力来说,她如何能和我在一个水平面上。
调解:关于那件旧事
记者:从你的语气里,我听出你对妻子的轻视。小闵从前是崇拜你的,但你不能将这种崇拜当作你凌驾于她的权利。爱情双方只有角色不同,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但我知道,从前一直是她在照顾你的,你说的状况什么时候改变的?
冀飞:就是那件事,我相信她对你说过。
记者:结婚20天你的情感就开了一次小差?
冀飞: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那是个端午节,她不在家陪我,却去陪别人。她的那个朋友,我很不喜欢,是那种在家什么事也不做,还眼光特别高的女人,我一直不希望小闵与她来往的。小闵那天说要去陪她,我是不高兴的。那天下班,正好有客户来请吃饭,路上碰到商场的一女同事,我的一个下属,客户见我和她打招呼就邀请她一起去。那天我多喝了点酒,女同事就坚持要送我回家,事情就这样。
记者:小闵在床上发现了别的女人的头发。
冀飞:我们什么也没做,也不可能做,她“好事”来了。
其实都不想离婚
记者:那件事,因为小闵非常爱你才容忍了你。
冀飞:但她从来就没原谅过,她经常会翻旧账,好像我欠她很多!她能有今天,不都是因为我。她找的所有工作,几乎都和我有关,现在的公司,也是靠我的能力争取来的,她自然是我弄进来的。凭她的能力,什么事都搞不成。
记者:现在小闵提出离婚,你会同意吗?
冀飞:为了孩子,我是不愿意离婚的。但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她逼急了,我也是会同意的。
(记者再次联系闵慧芬,她正带着孩子在医院看病。)
记者:坚决要离吗?
闵慧芬:离婚协议给他后,他提出财产分我、他、孩子三份,他要孩子。我知道他最舍不得的就是钱财,只要他不胡搅蛮缠,我也同意。
其实除了对待金钱的态度不同外,我们在性格上也有很大差别,他总希望得到别人同情;我却畏惧甚至讨厌别人同情,理解万岁。
从本心上来说,为了孩子我不想离婚。但是争争吵吵这么多年,他的狭隘和自私,已到了让我难以忍受的地步。我希望一家人亲密无间,不要老防着。
结果
显然,离婚,只是小闵逃避现实的方法。既然本质上双方都有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愿望,于是记者分别向他们表示,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过去。社会行为规范都允许人犯错误,也允许人改正错误,爱情为什么不能?夫妻相处,在不相违背原则的大前提下,不要苛求对方为自己改变什么,而是努力克服自身的缺点适应对方。
最后,他们都表示会再次慎重考虑他们的婚姻。
文/夏燕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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