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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误入传销团伙,本报记者千里奔赴沧州营救。就在记者一边说服执迷于发财梦中的表妹,一边向报社发送短信说明情况时,却被传销团伙中的一个负责监视的小伙发现。
身份被识破后,记者当即意识到,自己已处于极其危险的状态。但为了将表妹救出,记者只有硬着头皮,返回虎穴,迎接未知的命运。
“早就猜到你是记者了。”传销团伙的“领导”却热情地拉拢记者入伙。
怎样应付这样的“礼遇”,摆脱传销团伙的监视,寻找机会将表妹拉出火坑?一道道难题摆在了记者面前……
记者刘建国
回复短信身后突然出现一双眼睛
由于报社领导担心这边情况发来询问短信,记者悄悄来到一个公共厕所,给领导发短信。可就在这时候,一双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跟到了身后,把手机上的每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原来你是记者!?”操着陕西口音的小伙话一出口,便飞快跑出去告状。记者的脑袋顷刻间“嗡”的一声,仿佛就要爆炸……
出于求生的本能,记者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把表妹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这几分钟过得如同几年,记者还是拖着僵硬的脚步回到了住处。
在住处,表妹张华已经被对方“审问”过了,被吓得不停地哭。看着这个被传销害得连自己表哥都骗的女孩,记者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动,冲着那群人大吼:“你们到底要干啥子!”
“大哥,莫气,莫气。其实之前看你提的包包和照相机,我早就猜到你可能是记者了。不过我们真的是正规公司,既然你是记者,就应该知道什么是传销,什么是直销,我们不怕曝光,就怕你不来,沧州的×××就是我们的高级营销经理!你……”眼镜一边说,一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背后跟着四五个男子,其中包括跟踪记者上厕所的那个陕西小伙。眼镜说完,回到了屋里,继续探讨他们的话题。
身份暴露却受到高规格“热情礼遇”
既然身份暴露,记者只得迎合着这些人,先承认他们是合法的直销,并且在听课时也积极主动发言。说产品的确好,有前途,在座的将来都是经理级人才,我得虚心向你们学习等,基本打消了对方的怀疑。“你看嘛,你当记者一个月才多少钱,我们这里还要学很多外面学不到的东西”。“白夹克”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透露着对记者的强烈不满和挑衅。当天晚上,张华悄悄告诉我,他们从来不怕记者,以前在山东的时候他们就被媒体曝过光,也被派出所抓过很多次,抓后不久就会被放出来……
“我亲眼看到有人真正发财了啊!但是我也担心他们对你下手……”张华哭着对我说。
很快,我是记者的消息在整个传销团伙传开,他们对我的监视更加严格,而拜访我的“领导”却越来越多——不到半天,居然先后有4个“主任”以上级别的领导找我“谈心”——他们一定要我拿出2900元买一份产品,话语中带着威胁和恐吓,让我感到阵阵杀机。“你看,他们都是从偏远地区来的,还有刀……”一直在给记者“做工作”的“白夹克”说。
说实话,当时我又一次想:干脆独自逃跑算了。但一想到表妹那双无助的眼睛,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半夜出奔一路猛拨当地媒体热线
当晚11时许,等所有人都睡着后,我借一直负责监视我的陕西小伙上厕所的机会,飞一般跑出了大门,由于连自己具体所属的位置也不知道,一时也没有办法报警。
黑暗中,我隐约感到有人从身后追来,似乎还听到脚步声。突然,脚下被石头绊倒摔了一跤,我居然感觉不到疼痛,爬起来又跑,当时非常希望出现奇迹——面前出现警车、警察……
我当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恐慌中我掏出了手机,拨通了114,查出了当地《沧州晚报》的新闻热线,当听筒里传来“嘟”的铃声时,恨不得马上有人接听。
“喂,沧州晚报,请讲”。听筒里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终于接通了电话!!《沧州晚报》记者莫双健当晚正在值夜班编稿,听说成都的同行来到沧州求助时,当即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并希望我以最快速度在陕西小伙回来之前赶回去,并约定第二天一早就跟我联系。
我又飞一般跑回住处,万幸的是陕西小伙还没有回来。
茶馆密议把痴迷的表妹“抢”出来
我没有一点睡意,注视着躺在身边的一个个小伙子,他们痴迷地做着发财梦,有的甚至连家里卖猪的钱也拿了出来。当听到两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在睡梦中念叨着“我要升级,挣钱,孝敬父母”时,我的鼻子禁不住地发酸……
“小四川”曾经对我说,要挽救这些受骗的人,就必须抓住真正的幕后指使者,但在沧州,包括所谓的“主任”级别的人在内,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老板!他们只知道,他们是在帮贵州一家药业公司搞营销。
早上7时许,《沧州晚报》记者莫双健就给我发来了信息,希望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见个面。上午9时许,乘着几十个人在忙着听课学习,我赶紧偷跑出来。在沧州市迎宾小学附近的一茶馆,我见到了莫双健。他对我说,在沧州,他们曾经多次报道暗访过,当地公安机关也多次打击,但这些坑人的传销团伙来了一批又一批。莫双健表示,由于该团伙人员多,一时很难一网打尽,“目前最主要的是将你和表妹救出来”。经商议,我们决定,由于张华陷得太深,所以必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到她,强行带她离开,然后从火车站逃跑。
媒体联手拉出表妹就往火车站冲
上午9时许,凭着第一天的记忆,经过半个多小时,我终于在鱼夫村附近找到了那栋简陋的居民楼。可刚走到楼下,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双腿像被灌满了铅,一点不听使唤。在莫双健的带领下,我们踏上了三楼的楼梯。敲了很久,门打开,露出几张凶神恶煞的脸。
“找谁?”
“找张华”,我跟了上去。
“哦,你怎么过来了?”前日对记者的热情早已不在,声音中充满了挑衅。
“不是,我是来拿我的行李的,我准备买套产品,叫朋友给我打点钱过来。”还不等莫双健暴露身份,我抢先回了一句。这时正好看见表妹坐在里面听课,我冲进房间,抓起自己和表妹的包,拖起她就冲出了门。等到堵在门口的几名小伙回过神时,我们已经跑下了楼。那几名小伙慌了,不知是谁说了句“快追,快打电话”后,正在里屋讲课的“白夹克”也带人冲了出来。
“你们在干啥子?不要太猖狂了,我就是本地人!”莫双健厉声吼道。听到他的声音后,楼上的人停下了脚步。
而我们三人飞快地坐上早已叫好的出租车,直接冲到了沧州市火车站,但那里所有的火车都不开往成都方向。“不管去那里?只要先逃离这个地方就行。”记者拉着仍执意不愿意离开的表妹大声说。最后,我们选择了下午6:46开往沈阳的1406次火车,决定在秦皇岛下车后再转车回成都。
这一逃离方案是否成功?那伙人是否就此罢手?新闻还在继续发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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