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两会的最后一天,我站在人民大会堂的二楼走道上,心情复杂。以往,二楼是摄影记者的天下,文字记者只能在三楼,但是最后一天,二楼对文字记者开放了,我可以站得离主席台更近一步的地方,虽然仍什么都看不清楚,心理上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事实上,那一天对多数上会记者,尤其是来自内地各省的上会记者来说,两会已经结束了,他们要随着各自家乡的代表团,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所以在我身边还在工作的,基本都是境外记者,而内地记者基本上都在忙着拍照留念。
我并非伤感,只是在疲惫不堪的两会采访结束以后,开始有点轻度忧郁,原因不明。
在总理招待会结束后,我和另外两名同事,冲上前去,在警卫人员围成的半圆外,大喊:“总理,中央政府如何看待暂住证制度。”我相信总理听到了,因为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看见他笑了一下。
曾经在门外堵住了一直没有采访到的审计署署长李金华,他穿得太朴素了,完全与电视上判若两人,在跟着港台的同行采访了半天,并且提了自己想提的问题以后,才回过头问一位比我力气还大的香港女记者,“是李金华吗?”她说,应该是吧。
在别人都在堵另一位金融界高官的时候,我回到会场门口,发现几个看似面熟的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人指着到处寻找目标的港台记者,对他的同伴说,“看,他们在等着你呢”。但他的同伴怎样回答的,现在我已经忘记了。
到底也没记起那个人是谁,只知道应该是一位很重要的部长,如果当时想起来了,提问的记者会只有我一个。
可能我再也不会上两会了,所以站在大会堂二楼才会心情复杂,我喜欢一个版又一个版的稿子,在自己敲击键盘“嗒嗒”声音中生产出来,喜欢那种冲锋陷阵,下笔如飞的感觉。即使有时觉得,自己开始老了。
□本报记者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