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天

　　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张笑天 /著

　　上集回放：见张玉带人来迎接燕王，孟泉林和方行子只得罢手。徐王妃为三个儿子没同燕王一起回京非常焦急，同时燕王说是徐妙锦把燕王府的秘密告诉了徐辉祖，徐辉祖又禀报给了皇上。于是，徐王妃说以后会多留意她的。燕王也说要从长计议，把三个儿子救回来。柳如烟到燕王府当差，燕王对景展翼下了聘礼，景展翼告诉景清她自有办法。

　　五十二、景展翼上吊死了。其实，这是她的计谋，她正被柳如烟护送去南京。燕王非常震惊，觉得自己现在诸事不顺，便决定借此事“装疯”，达到蒙蔽朝廷的目的。但徐辉祖却并不相信。

　　朱棣开始大张旗鼓地让人张罗娶亲。谁想到，在过彩礼这天，景府出了大事，景展翼上吊死了。下聘礼的袁珙惊得魂飞魄散，赶紧回来向燕王报信。朱棣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怎么会呢？会不会是诈死？袁珙说吊丧官绅都去了，还会有假？即使有假，也总不能开棺验尸吧。方才他派人去打探，听说景展翼愿嫁到王府，但景清死活不允，骂了一顿，还把她锁进屋里威胁说要送去尼姑庵，她想不开就在半夜上吊了。朱棣让袁珙把事情压下去，谁问起都说王府没有到景家下聘的事，景展翼的死活与燕王府无关。

　　其实，景展翼根本没有死，这就是她的计谋。就在景家大办丧事的时候，柳如烟早护送着景展翼连夜出了北平，已经到了通州。景展翼向送行的柳如烟告别。柳如烟心里空落落的，虽说此计能救一时之危，可景展翼何时才能结束这种隐居生涯？景展翼回到南京，也不敢回家住，只得先住到方行子家去。但柳如烟也不放心，毕竟是寄人篱下，再说，朱棣也可能派人去探听虚实。景展翼让他不用为自己担心，不管怎么样，柳如烟和她爹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受牵连、受委屈了。柳如烟真恨透了朱棣。景展翼告诉他在燕王府也好，能随时知道朱棣的动向，万一他有异举，可千万不能附逆。柳如烟答应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景展翼狠狠心，放下了车帘。柳如烟呆呆地目送着香车远去。

　　景展翼的暴卒在精神上对朱棣是个不小的打击，他把自己锁在屋中，困兽一般走来走去，如今他真是焦头烂额了，家事、国事、天下事，诸事不顺，他穷于应付，几乎无力摆脱困境。突然，他想，也许“装疯”不失为渡过难关的计策。疯总得有个原因，失去景展翼，朱棣便可以疯，虽然这不够体面，但能瞒过朝廷，便是大功告成。朱棣带着随从去吊唁，他不能对景展翼的死无动于衷，也怕因景展翼的死而彻底失去景清。去吊唁也是一箭双雕，他在为自己的“疯”铺路。

　　朱棣骤然而来，直闯景家灵棚，这可是个巨大的轰动。他下了马，目光发直，直奔棺材而去。景清的管家急匆匆地从里面赶出来，想拖住朱棣：“王爷，我家景大人送客去了，对不住，怎敢惊动殿下？”朱棣却双手拍着棺盖，笑嘻嘻地说：“是我命薄，不过，我这不是来娶她了吗？来人，把景小姐的棺椁抬到王府去，我跟她办喜事。”这一来，周围的官民无不大惊失色，很多人都悄声说：“坏了，燕王疯了。”李谦吓得面如土色，拉着朱棣说：“王爷，咱们走吧。”朱棣扔了王冠，又抓了一把纸钱随意抛洒，甩开众随从，呼天喊地地向远处奔去，终于拉开了装疯的大幕。随从们在后面奔跑着追赶。

　　丫环桂儿赶紧跑来告诉徐妙锦：“不好了，燕王殿下疯了。”徐妙锦根本不信，赶紧站起来问：“我姐知不知道？”桂儿说：“她也到前门外大街去了。”徐妙锦连忙让桂儿备轿。此时的前门外大街可热闹了。三孔牌坊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围观看热闹。被围在中间的正是朱棣，衣服弄得脏兮兮的，脸上也有泥，一边在地上捡西瓜皮啃，一边唱唱咧咧地哼小调。

　　此时的布政使司衙门里，几位掌控北平军政要务的大员正在研究对付朱棣的对策，张昺、谢贵、张信和景清四位官员都在。忽然，柳如烟跑进来，说：“出大事了，燕王疯了！”几个人都非常吃惊。张昺说：“这样吧，景大人、张大人，你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徐王妃、朱能、张玉、李谦等挤进人群，死拖硬拉地想把朱棣拖回去。朱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走。这时，又有几顶官轿陆续在离牌楼不远的地方停下，景清、张信二人下轿，但并没上前，只是远远地观察着。景清对张信说了句：“疯得不轻啊，走吧。”徐王妃让人强行把朱棣塞入大轿中，抬起来就走。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徐辉祖回到北平，让徐妙锦过来一趟，说是给她带了南京的咸水鸭。进了客厅，徐妙锦埋怨他不讲信用，还是把燕王府的事告诉了皇上。徐辉祖则认为臣子对君王不该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停了一下他又问：“最近燕王府有什么动静吗？”“这回你可以放心了，你也告诉皇上可以放心了，再也不用担心燕王会造反了。”“怎么回事？”“他疯了。”“这怎么可能？一定是装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徐妙锦道出了原委。“简直是荒唐！这事不确凿，先不能报告朝廷，你住在府里，帮我把这件事弄清楚。”说完，徐辉祖准备马上召集张昺、谢贵和景清过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