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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西省赣州市举行的全国村庄整治工作会议上，建设部、国家文物局本月11日公布了第二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村）名单，门头沟区斋堂镇灵水村位列名单首位，与全国其他23个村一同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
灵水村位于北京市门头沟区斋堂镇境内，距京城78公里，距109国道4公里。四周群山环绕。海拔430米，土地分布在村落四周山坡，村属土地面积1508公顷。现有村民200余户，700余人。灵水村的聚落总体形象，像一只龟，古代传说龟是“四神灵”之一“玄武”。古时灵水村有72眼水井，井井有水，水源丰沛，“灵物”与“水”相配，村得名灵水。
灵水村是一座千年古村，至今仍保存着大量的历史古迹和文物遗产。近日，满怀好奇心的记者走进了这座千年古村，一探究竟。
先有古寺后建村
驱车来到灵水村，远远就看到村口立着的一块牌匾：“京西灵水举人村”。在村民的指点下，顺着牌匾往北走近五六百米，一座古迹斑驳、依山而建的古寺山门映入了记者的眼帘，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显得苍凉而又肃穆。
“这就是灵泉禅寺，是我们村保存至今最古老的建筑。有人说，先有的古寺后有的村子。”现为禅寺管理人的村民刘成海热情地接待了记者。他介绍道，这座古寺始建于汉代，原名瑞灵寺，明代改名为灵泉禅寺。在明代的《宛署杂记》中记载：“灵泉寺，在凌水村。弘治年（1488—1505）僧员海重修。”禅寺坐北朝南，在明代规模宏大。站在山门口，记者看到，山门为砖石结构，顶为双层砖雕椽檐，仿木结构。在门檐处有着精美的砖雕，檐下的石额上“灵泉禅寺”四个古字仍清晰可见。
刘成海说：“这个石额旁边还刻有小字：‘大明嘉靖癸巳（1533年）七月吉日重开山第一代主持圆恭立。’这是历史上最后一次修缮的记载。这座山门宽4.1米，进深2.5米，高约3.5米。采用磨砖对缝，仿木砌筑，建造的非常精良。”两侧原各有一个旁门，但由于年久失修，西侧的旁门已经倒塌了。在刘成海指点下，记者看到山门正对面还有一道残留的影璧，厚有0.6米，为砖石结构，依稀可见当年的精致。
跨进山门，记者就看到一片铺满渣土的空地，正对面是一排废弃的小学校舍。而脚边静静地斜躺着一块大石头，长约0.6米，宽约0.5米，厚约0.5米，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刘成海告诉记者，这是汉白玉质的须弥碑座，小时候上面立着一块修庙功德碑，“文革”时期建小学校时给用作基石了。远处校舍的东侧有两株被石条圈起来的苍天大树。“那就是村里的千年银杏树。”刘成海说，“两株都是雄性，但明代时寺僧将雌枝嫁接到其中一棵雄性上，形成了罕见的雌雄同体，而且每年果实累累，据植物学家介绍，这在全世界都是十分罕见的，即使利用现代科技也很难成功。”
灵水八景依稀存
灵水村自古有“灵水八景”之说：东山石人、西山耸翠、南庵迎眺、北塔凌云、龙泉观水、古柏参天、文星高照、挺松榆儿。指的都是以灵水村附近的著名景色。说起这八景，刘成海如数家珍。
“‘东山石人’指的是灵水村东十公里之外的髽鬏山上矗立的一块巨石，从村里远看，外形好像一位教书先生；‘西山耸翠’指的是灵水村西独山，从远处观看，形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山上植物茂盛，满山都是翠绿色；‘南庵迎眺’是说灵水村的村落布局像一只巨龟，龟的头部在村南的白衣观音菩萨庙，是眺望灵水村的最佳地点，在那能看到灵水村的巨龟形状；‘北塔凌云’说的是灵泉禅寺里的一座和尚塔；‘龙泉观水’是说村里有一处泉眼，传说在古代那有龙跃出；‘古柏参天’是说村北的一座小山冈上有一株古柏，整个树冠像灵芝一样，独自矗立在山冈上；‘文星高照’指的是村里文昌庙和魁星楼的景观；‘挺松榆儿’指的是村西火龙王庙内的千年古柏，一株柏树的树杈间长着一株10余米高的榆树，十分奇特。”
刘成海告诉记者，由于年代久远，八景中的“北塔凌云”、“文星高照”由于建筑物的损毁，只能依稀分辨当年的景象。而“龙泉观水”则准备修复。“不过这些已经列入了修缮计划，估计今后将修复。”
从灵泉禅寺出来向南走几分钟，就可以看到南海火龙王庙。这座庙是灵水村保存最完好的寺庙之一。据刘成海介绍，南海火龙王庙坐北朝南，占地约900平方米，也是砖砌的山门，卷洞上部嵌刻的匾额，额题“南海火龙王庙”。进到庙里，展现在记者面前的就是八景中的“挺松榆儿”。两棵千年柏树依然参天伟岸，郁郁葱葱，一株是“柏抱桑孙”，即柏树主干分杈处长着一株碗口粗的桑树，另一株称为“柏抱榆子”，柏树的主干处长着一株榆树，奇特绝伦。顺着石阶前进，抬头可见几间古式建筑依然矗立在院中，仿佛在诉说当年香火鼎盛时的盛况。
四教合一和谐处
“灵水村有遗址的寺庙一共是17座，除了佛教寺庙灵泉禅寺外，还有2座是属于儒教，道教的寺庙是14座。同时，附近的桑峪村在古代和现在的灵水村同属于灵水村领域，而桑峪村有一座元代建的天主教堂，现在还有北京地区惟一的一座‘圣母山’。”刘成海告诉记者。
据刘成海介绍，在灵水村，佛教供奉的只有一座佛教寺庙——灵泉禅寺，里面供奉了佛祖、三大菩萨、四大金刚，甚至还有供奉关羽的关公殿，可见灵泉禅寺虽处深山，但建庙规格与皇家寺庙确是一样的。而道教供奉的寺庙在灵水村随处可见，如村里的龙王庙、马王庙、娘娘庙、二郎庙、山神庙、土地庙、虫王庙等。
“严格来说，中国没有儒教，只有儒学，指的是中国传统的孔孟学说，民间俗称‘儒教’。”刘成海解释道。在村里，儒教供奉的就是八景之一“文星高照”的魁星楼和文昌阁。实际上这两个建筑也是道教范畴之内，只不过在中国北方乡间建立这两座神庙极少见，这是灵水村自古崇尚文化，出了众多举人的见证。因为魁星楼和文昌阁是古代知识分子供奉的神，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设立神位的，魁星楼供奉的是“魁星神”，文昌阁主供神为“文曲星”，也叫文昌帝君，是“主大贵”的吉祥星。文星和魁星是古代知识分子最为崇信的神灵，因而被视作是儒教的供奉寺庙。
“天主教自元代传入门头沟区，元统二年（1334年）在与灵水村同属一个‘村社’的后桑峪建了一所天主教堂，那时就有外国传教士在这个地区边传教边行医了。”刘成海说，“所以村里也有信奉天主教的村民。”
四种不同信仰在这里交融、碰撞，和谐共存近千年，这种“四教合一”的文化现象实为世间罕见，构成了极富特色的宗教文化。“这在世界上也是十分罕见的。”刘成海说。
举人老宅沐夕阳
“灵水最兴旺时期是明清两代，经济文化极其繁荣，被称为‘举人村’，同时还有八大商号。”刘成海向记者介绍道。
据他介绍，灵水村在明初就建有社学，尊师重教，读书上进蔚然成风，出过22名举人，2名进士和10余名全国最高学府国子监的监生，文官有山西汾州知府，武官有山东东昌府都司，因此得名“灵水举人村”。至今还流传着“君子不争”、“猪羊圈养”、“水池三禁”、“共喝秋粥”等故事。村里把“举人”住过的院子称为“举人宅院”。灵水村典型的几处举人宅院是刘懋恒宅院、刘增广宅院、谭瑞龙宅院、刘明飞宅院等。
顺着村里的石板路，记者一行来到保存比较完好的刘懋恒宅院前。这是一处比较少见的“五进院”，残旧的大门有2米多宽。跨入大门，穿过一小段回廊，绕过影壁，就来到了“一进院”。正厢房，东、西厢房仍保存的很完好。房内还有火炕和老式的柜子，打开柜门，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堆老式的碗、盘，底部刻着的“恒”字仍清晰可见。而后面的“三进”、“四进”、“五进”则破损的比较厉害。据介绍，计划今后将逐步修复。
“所谓八大商号，是指过去灵水村八大堂号。”刘成海介绍。其实在明清两代及民国时期，灵水村有不止八家做生意的商号。当时有的是商号，有的是堂号。也就是说过去有的家专门做买卖，有的富绅兼做买卖，灵水村八大商号，是：三元堂、大清号、荣德泰、全义兴、全义号、永茂公、德茂堂、济善堂。现在在村里，仍可以看到挂有当年商号牌匾的房子。
时评
保护往昔的魅力
灵水是个村子，如中国千万个村子一样普通；但灵水又不仅仅是个村子，它更是一个象征，它是中国北方村落文化的浓缩。
京西古驿道上这座具有千年历史的古老山村，明清时乡民富庶，产生了众多举人，“奉天诰命”的皇家文书见证着这里“仕风崇尚”的“乡村仕大夫文化”。
曾随一位学者在一所大学参观，学者说：看看树木吧，看看这些参天古树就知道这所学校的根基了。几年内可以建起一所大学，但几年内长不出古树。
灵水村北有一株千年古柏，树叶茂盛，宛如华盖，生于薄土，傲然独秀，当地人称之为“京西灵芝”。这种独享天成的自然之景记录的是历史的厚重。
王尔德曾说，“往昔的惟一魅力就在于它已是过去。”中国的文明起源于农耕文明，乡村历史保留着中华文明发展的脉络，一个古村、一座古镇在历史的嬗变和更迭中有挖掘不尽的魅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对于古村镇的保护就是重要的，当然也是艰巨的，因为“已是过去”就意味着不可再造。
灵水村与此前当选中国名村的爨底下村，都在门头沟的斋堂镇，北京地区4000多个村子迄今也只有这两个村子获此殊荣。
对于历史文化遗产的破坏有时不仅仅是来自战争，更来自愚昧和无知，来自破坏性的修复。抗日战争时期斋堂地区曾经是烽火的中心，我所感慨的是，灵水和爨底下，今天仍如镶嵌在群山深谷中的璞玉一样，原汁原味。兵火奈何不得，有深厚文化底蕴的斋堂人更知道保存历史的记忆。
有“古树”的村子值得尊敬，有历史的村民知道珍惜“过去”，有“过去”的文化值得自豪和发扬。
专家访谈
“保护是前提”
“灵水村的保护原则应该是以保持古山村自然生态环境，完整的风水格局及村落空间为前提。”多年从事灵水村旅游开发研究的杜昕先生说，“应该积极打造文化品牌。”
杜昕认为，灵水村紧邻东胡林村，灵水村“天集灵气物华宝，地结水韵境界宽”，蕴涵着深厚的“乡土京味文化”。从东胡林向西，涵盖马兰台、灵水村、川底下、百花山、灵山等古文化和自然风貌，到达涿鹿，形成了京西文化走廊。灵水村的举人宅院，民居建筑，环境景观及历史人文，乡土文化，民俗风情是十分独特而有意义的，应该进行整体性、原汁原味的保护。应该禁止建与古山村不符合的建筑、街道及公共设施。另外，在保持原貌和历史氛围的前提下，适当恢复已损的古建民居，庭院和环境空间。比如：举人宅中已拆毁的侧房、厢房、书房，已毁的魁星楼、文昌阁、过街楼及修复古井、碾房等。
“灵水村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至少在辽金时期就已经形成了完整的村落。”门头沟文委副主任刘义全介绍道。他说，门头沟区、镇两级政府一直加大对灵水村的保护力度，将重要宅院和相关文物定为文物保护单位，并采取保护措施，如对挺松榆儿设置围栏，铺设鹅卵石，防止游人踩踏树根和水土流失等。今后，还将对灵水村进行整体修缮，恢复明清旧貌。
链接
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第二批)
1、北京市门头沟区斋堂镇灵水村
2、河北省怀来县鸡鸣驿乡鸡鸣驿村
3、山西省阳城县北留镇皇城村
4、山西省介休市龙凤镇张壁村
5、山西省沁水县土沃乡西文兴村
6、内蒙古土默特右旗美岱召镇美岱召村
7、安徽省歙县徽城镇渔梁村
8、安徽省旌德县白地镇江村
9、福建省连城县宣和乡培田村
10、福建省武夷山市武夷乡下梅村
11、江西省吉安市青原区文陂乡渼陂村
12、江西省婺源县沱川乡理坑村
13、山东省章丘市官庄乡朱家峪村
14、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堂街镇临沣寨(村)
15、湖北省武汉市黄陂区木兰乡大余湾村
16、广东省东莞市茶山镇南社村
17、广东省开平市塘口镇自力村
18、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北滘镇碧江村
19、四川省丹巴县梭坡乡莫洛村
20、四川省攀枝花市仁和区平地镇迤沙拉村
21、贵州省安顺市西秀区七眼桥镇云山屯村
22、云南省会泽县娜姑镇白雾村
23、陕西省米脂县杨家沟镇杨家沟村
24、新疆鄯善县吐峪沟乡麻扎村(据新华社)
网络编辑：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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