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驻华盛顿记者 朱幸福
吹风会上，海伦(下图)不让麦克莱伦(上图)回避问题，她厉声责问：请不要拐弯抹角，请说“YES”还是“NO”。麦克莱伦没有直接回答，继续用不同的表达方式来重新组织他已经说过的话。在不到15分钟的时间内，海伦至少5次逼着麦克莱伦直接回答她的简单问题。一个设法避免直接回答问题，一个尽量要求他回答问题，双方谁也不妥协让步，把现场气氛弄得非常尴尬。
在总统面临政治麻烦的时候，白宫发言人几乎成了总统的避雷针和记者的出气筒。克林顿时期如此，布什时期也是如此。
在本月8日下午举行的记者吹风会上，白宫记者与发言人麦克莱伦发生了罕见的火爆场面，幸亏麦克莱伦在记者们的轮番发难下保持最大克制，在阴沉难堪的脸色或强颜欢笑交替中回答记者的连珠炮责问。白宫记者对麦克莱伦的回答非常不满，他们事后对笔者说，这是布什执政以来最激烈的一场火并。
“特工门”成为争论焦点
麦克莱伦在吹风会的开场白中谈到，白宫所有的工作人员从9日开始要接受8个小时的道德行为和保密教育，内容是如何接触和处理机密、如何保密和解密以及如何同新闻记者打交道等事项，以免今后再次发生类似“特工门”的丑闻。但在吹风会上，记者们集中火力攻击布什总统的软肋，大家抓住不放的关键问题是：布什的首席政治顾问罗夫会不会辞职？什么时候辞职？切尼是不是游说国会允许中情局可以不受审讯恐怖嫌疑犯的限制等。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格雷戈里是位头发花白的大高个，他坐在吹风会大厅第一排左边的第一个座位。在最近举行的吹风会上，他一有机会就责问麦克莱伦对记者和公众的信誉，因为他没有讲真话。原来，“特工们”丑闻发生后，上任不久的麦克莱伦当着众多电视机镜头和白宫记者辩护说：罗夫和利比是好人，他们是白宫班子的重要成员，我问过他们，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们，他们没有涉及这一事件。
在每次吹风会上，记者发现格雷戈里非常活跃，麦克莱伦总是尽量让他靠前提问，格雷戈里的问题始终是抓住罗夫不放。麦克莱伦重复说：由于调查正在进行中，还要经过听证过程，我现在不便回答这样的问题。“罗夫是否继续得到总统的信任？”格雷戈里追问。麦克莱伦说，在这里工作的每个工作人员都得到总统的信任。其他记者从不同角度提出相似的问题，麦克莱伦总是用这一标准答案草草打发记者。
记者抓住问题不放
与白宫关系紧张的老资格女记者海伦不耐烦地问：切尼副总统有没有游说国会议员豁免中情局拷问恐怖嫌疑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中情局可以享受豁免？麦克莱伦回答说：布什总统已说过，美国不拷打犯人，我们要保护美国人和反对一切恐怖活动。我们正在进行反恐战争，我们不仅要保护美国，还要逮捕恐怖分子。关于对待囚犯和恐怖嫌疑犯的政策和规定，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
这回轮到美国城市电台的阿普里尔·莱茵发怒了，这位黑人女记者尖叫着责问麦克莱伦：副总统切尼为什么要游说国会？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你为什么没有如实告诉我们事情真相？麦克莱伦说：请保持镇静。你的问题在白宫网站上可以找到答案。阿普里尔不客气地大声嚷道：我不要网站上的答案，你今天既然站在发言人的讲台上，我就要你的诚实回答。双方至少“推搡”了5分钟，麦克莱伦最后不得不说：中情局也不例外。
尴尬只是偶尔发生
吹风会结束时，麦克莱伦对火爆场面做了一个说明：我在大多数时间里与白宫记者的合作是愉快的。会场发出一片带着讽刺的笑声。本报记者问几位资深的白宫记者，以前是否有过这么紧张的场面。他们回答说：很少发生，克林顿的性丑闻和弹劾高峰期也发生过，但是白宫发言人麦柯里同时向记者透露一些有利的新闻，以此来冲淡负面的指控。小布什不在乎白宫记者的需要和感受，所以麦克莱伦很少提供有用的新闻，他们只好通过其他渠道去挖掘。
白宫的多数记者承认，麦克莱伦脾气很好，但由于布什政府不愿公开谈论政府面临的丑闻和麻烦，他在吹风会上只是避重就轻，王顾左右而言他，不直接回答记者的提问，有时还教训个别穷追不舍的记者，因此与白宫记者的关系有时出现紧张。海伦对本报记者不满地说：白宫发言人应为两个老板服务，可是麦克莱伦只为布什服务，不为我们白宫记者服务。他拿了我们纳税人的钱，却很少跟我们说真话。
但是，白宫发言人与记者的关系搞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因此在布什前往亚洲访问前的几次吹风会上，麦克莱伦与白宫记者的紧张关系有所缓解。这次随布什出访亚洲，对麦克莱伦来说较轻松逍遥，因为他不必回答太多棘手的政治问题。 (本报华盛顿11月13日电)
新闻背景
申请可以随时进入白宫的记者证是个“痛苦”的过程。由于要求采访白宫的国内外记者有好几千人，而白宫新闻吹风会大厅只有46个对号入座的位子，因此白宫新闻办公室对申请采访的记者实施严格规定：除了需要出示报社和使馆开出的证明信外，申请者要有国会签发的记者证，必须常驻华盛顿地区，需要每天到白宫采访，并愿接受白宫特勤局(相当于我国的中央警卫局)的背景审查。只有坚持3个月后，你才会被考虑是否有资格拥有正式采访证。由于过不了这一关，绝大多数外国记者都没有白宫的正式采访证。
本人在上世纪90年代曾拥有白宫采访证，1998年年底离任后，记者证也就过期了。这次重返美国后，我需要重新申请。最近记者每次去白宫采访，都要在早上给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全球通讯主任发传真，告诉对方我的社会安全卡(相当于身份证)号码和出生年月日。中午到门口经电脑核查和安检后，方可进入白宫。
尽管申请采访证的过程艰辛，但记者有幸见识了据说是布什执政以来，白宫发言人与记者最激烈的一场火并，同时也从进出白宫的同行那里，听到他们对美国历届总统说短论长，对白宫发言人爱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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