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水码头,古镇黄龙溪。”近年来,黄龙溪随着当地政府广泛的旅游宣传而声名鹊起,但当地的色情交易也沉渣泛浮,与旅游业一起“声名远播”。
本月18日,成都展开清查娱乐场所涉黄行动,就在这时,有读者向媒体举报黄龙溪色情猖獗。随后,本报“AF3·暗访三人行”记者与成都电视台《平安成都》栏目记者一起,赶赴黄龙溪了解情况。经过连续4天的暗访发现,由于该镇地处三个行政区域的交界处,当地的色情业占尽“地利”之便,已经呈规模化、集团化发展。在当地,三轮车师傅敢于以统一的价格公开“拉皮条”;“开堂子”的老板也敢于招呼十多名小姐在客人面前站成一排接受“挑选”。据了解,当地容留卖淫的“堂子”多达数十个,而从事卖淫的“小姐”也多达一两百人!
A 暗访篇
面包车招摇过市送“美女”
在黄龙溪街上,经常可以看到一种很特别的面包车,车窗全被黑色遮阳膜贴得严严实实,副驾驶位置上,绝对坐着一名或两名衣着暴露的女郎顾盼神飞。如果稍加留意,透过挡风玻璃,则可以看到车里挤成一团的“乘客”———一群同样衣着光鲜、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正有说有笑。据说,这样的面包车都是前往一些开设“特别服务”的歌厅、旅馆以及农家乐等地,车内的小姐将排队接受一些“特殊客人”的挑选。
面包车载着一车美女招摇过市,当地人说,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见惯不惊了。
三轮师傅见客就问耍不耍
记者一行驱车到黄龙溪街头,车还未停稳,好几位三轮车师傅便热情地围了过来:“师傅,要不要耍一下?坐三轮嘛,我带你去!”根据事先掌握的情况,他们所说的“耍一下”正是指“找小姐进行色情交易”。于是我们问道:“价格如何?”他们顺口报价:“‘快餐’150元,‘过夜’200元,这是黄龙溪的通价。”
坐上三轮车后,我们和三轮师傅有了以下这段对话。
三轮:你们打算去哪家?
记者:找个小姐漂亮点的地方。
三轮:看来你们是头回来啊?这里的小姐都是通的,三四十家堂子都是用这些小姐,说不上哪家比哪家漂亮。
记者:有好多小姐哦,够得上这么多堂子的客人?
三轮(指了指路边一排面包车):看到没,专门送小姐的,一辆车至少要装二十多个,全镇少说也有十多辆,你算算该是多少人?
数分钟后,三轮车将我们带离镇上大约一里路程,到了一家没有名字的农家乐。
小姐站成一排任人选
这家农家乐的院子很宽阔,七八个壮年男子正围坐在客厅门口打麻将,我们知道,他们即是老板养的“吧哥”(即打手)。见有客人上门,他们赶紧将麻将桌搬到客厅外的空地去。老板是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他将我们招呼进客厅:“几位哥,稍等几分钟,小姐马上就到。”说着,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到五分钟,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开进了院子。“小姐来了!”老板热情地向我们介绍。只见十多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鱼贯而入,老练地走到我们面前站成一排。
“哥,你看起哪个就选哪个哈。”老板指着小姐们,极力推荐着。“不行。”按照事先约定,我们一致给出否定的理由:“年纪太大了。”“咋个会老哦!”老板大叫起来:“我可以给你们保证,她们没人超过20岁!”
最后,我们坚持认为“小姐长得不行”,要离开该农家乐。“这儿的小姐都是通的,哪家都一样!”老板心有不甘,给我们留下一张名片:“如果别家没得满意的,还可以回来,我再给你们喊几车来选,选到你满意为止。”
三轮车师傅和农家乐的老板说得没错———这里的小姐是通的!我们在暗访第二家———某度假村时,果然遇到了“熟人”。
B 揭秘篇
色情行业搞起“规模经营”
据我们连续几天观察,每天上午11时,小姐们集体出门到镇上的美容美发店梳妆打扮,准备当天的“工作”。下午2时开始,便会有客人去“开标间”,因此小姐们必须在此之前挤到面包车上去“待命”。一接到电话,司机便马上将小姐们送往各个“堂子”去接受客人挑选。
据介绍,小姐们做一次“快餐”的价格为150元,其中70元归小姐自己,30元归“养小姐”的老板,剩下的50元是“房间费”。
在黄龙溪当地,“养小姐”和“开堂子”绝对是两码事。“养小姐”的老板只负责为小姐们提供饮食和住宿等生活条件,小姐们并不会在自己的居住房接待客人,交易在“堂子”里完成。镇上的堂子约有三四十家,他们挂着旅馆的招牌提供卖淫场所,因此“开堂子”也被称作“开标间”。小姐们在各个“堂子”之间的往来,则由一群专门的面包车司机负责。而街上揽客的三轮车师傅,也会按照揽客的人数多少向老板提成。就这样,他们形成一个严密的服务链,并且各自小心地遵循着自己的运行规则。一旦哪个环节出了乱子,则由老板带领“吧哥”出面解决。
小姐们从何而来,往何而去
按照三轮车师傅的说法,活动在黄龙溪的小姐大约有一两百人,多时有两三百人。这些小姐大多是“吧哥”“勾”来的。“打工妹、失恋女孩,在校中学生,都很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据介绍,“吧哥”的手段通常是先和这些女孩建立恋爱关系,然后带她们出入各种高档场所,买高档衣服,吃高档食品,同时引诱和她们发生性关系。当女孩养成奢侈的生活习惯后,他们开始“收网”———把女孩带到“堂子”上班。如果女孩不同意,他们会把平时吃喝玩乐的钱计算
成高达数万元的“分手费”,强迫女孩偿还。“很多女孩都不可能偿还这笔巨款,他们就
采取暴力手段强迫她‘上班’还钱。不少女孩是被逼、骗进来的。实际上,当她挣够几万元钱还债的时候,早已经深陷其中了。”
据称,也有老板通过毒品来控制小姐。
C 反思篇
色情业猖獗,老人痛心疾首
黄龙溪的色情业给当地居民造成了怎样的影响?给外地旅游者留下了怎样的印象?记者在当地采访了数位居民以及旅游者。
“我记不清楚这种情况出现有多少年了。”一位黄龙溪的老人痛心疾首,“黄龙古镇的美名被辱没了!”据介绍,当地居民为了阻止面包车在村子里通行,曾在村道上设立水泥墩,仅容三轮车和摩托车通过,但水泥墩建好的当天晚上,便被人拆掉。今年8月,曾有村民因停放摩托车挡了面包车的道路,被人痛打一顿。
一位旅游者说:“我到黄龙溪一下车,就有人问我要不要找小姐耍,太夸张了嘛!”
屡禁不绝只因地处“三不管”
据记者了解,成都市公安局近年来一直在对黄龙溪镇的色情业进行严厉打击,由市公安局直接出面组织的打击行动就有数次,但收效甚微。
原来,黄龙溪镇处于成都市双流县、眉山市彭山县的交界处,其大行政区域又与新津接壤,镇上的行政区域划分也相当复杂。三地警方都在对此进行管理,但碍于种种原因,三方在管理上都显得力不从心。据介绍,成都警方一旦进行打击,老板们立即带着小姐溜到一街之隔的彭山县范围内躲避风头,成都警方经常只能“隔街”兴叹。
昨日下午,记者将暗访情况向省公安厅作了反映,省公安厅立即责成成都市公安局对黄龙溪镇的色情交易进行处理。
记者手记
早日还黄龙一片清澈
结束暗访的当天傍晚,我们在黄龙溪街上绕来绕去很久,才甩掉了一直跟在后面骑自行车的男子。当采访车开出黄龙溪地界,我们一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地方的色情业几乎达到了公开的地步,有关部门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旅游胜地发展到每天都有小姐卖淫,并且形成了现在的淫秽窝点,是谁给了淫窝发展的足够时间和空间?
我们希望有关部门不要漠然视之,早日还黄龙古镇一片纯净。
本报“AF3·暗访三人行”记者摄影报道
新闻对接
警方出重拳双桥子流莺被赶跑
成都市警方打击卖淫嫖娼专项整治
行动,正在全市如火如荼地进行。双桥子立交桥下是“涉黄”人员从事卖淫嫖娼活动的一大集散地。从今年9月中旬至今,成华区重拳出击,对长期游荡在双桥子立交桥下的“流莺”及其驻扎的周边“据点”进行了集中清理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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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亭负责人冯兵告诉记者,治安巡逻亭现共有18名巡逻队员,每9人为一小组,实行24小时巡逻,重点盯防立交桥下的黄、赌、毒交易,经过几次较大规模的“扫黄”行动和近两个月的综合治理,双桥子立交桥下已很难见到“涉黄”人员活动的身影。记者杨炯实习生袁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