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中俄民间贸易圣地如今一片萧条，规范市场和提供出口信贷、保险支持已成挽救这块圣地的当务之急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赵嘉麟报道

　　雅宝路是北京对俄包机业务“圣地”，是中俄民间贸易的一个象征，曾被神话般地描述为“遍地是黄金”——中外“倒爷”们在这里侃价要货，场面热闹；打包站里撕扯胶带的“嗞嗞”声不绝于耳……

　　如今，这样的场景已不复存在。

　　圣地一片萧条

　　原本应是最繁忙的中午，而记者在11月21日所见却是：三三两两的平板三轮和小面包车停在路边，“板爷”、司机们扎堆打牌、聊天吃饭。知情人士还称，以前那些开着宝马、凯迪拉克、奥迪的“倒爷”只有少部分还能靠固定客户撑下去，而小门脸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生意）最好的时候在1997年，每天把货拉到附近打包站就能挣100多块。这几年货拉不到，就只能改拉客人。运气好的话每天能有四五十块。”11月21日，在这里蹬了10多年三轮的老吴说。他的爱人在一旁卖记号笔、弹簧秤和风靡一时的俄语教材（用汉字标注俄语单词发音，曾是商贩们的入门必读），“现在不比从前，也就勉强维持生活，有时候还不开张”。

　　而路边的公告栏上，转让商铺、库房、打包站的小广告，以及俄语翻译们（许多是从俄罗斯大学回国的留学生）的求职信密密麻麻——这些求职者有的称自己经验丰富，有的强调自己“有固定客源”。这样一个人才“买方市场”，与90年代初只要会点夹生俄语就能找到几千元工作的境况判若云泥。

　　包机大幅萎缩

　　雅宝路的萧条和中俄包机业务的萎缩直接相关。

　　海关统计资料表明，由于俄罗斯海关通关手续繁琐，以及今年初加大查抄“灰色清关”商品力度等因素，上半年中俄贸易性包机数量明显萎缩。据统计，上半年中国对俄贸易包机累计591架次，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幅度达57.5％。目前，中国对俄包机主要货物出口仍以传统的裘皮制品、服装、鞋类商品为主。数据表明，今年2至6月，中国对俄包机出口纺织服装3562万美元，同比下降38.9％；皮衣出口314万件，贸易额2.9亿美元，分别下降27.1％和12.1％。

　　海关分析人士称，今年1月15日开始，俄方实施《联邦海关法典第359条令》，要求对进口商品出示包装清单、明细表或其他商业和运输文件。以前，中国包机出口货物多有超载、实际货物与申报不符等情况，新条令实施后，这些包机货物被俄海关扣留的几率大大增加。

　　同时，中国出口货物包机为俄方飞机，俄清关公司负责包机运费、货物关税及仓储等费用。俄方大力打击“灰色清关”后，一些清关公司因无利可图纷纷撤出市场。个别清关公司因背景特殊，受到有关部门“照顾”，由此逐渐形成垄断局面。

　　另外，由于中国包机货值较低，近期国内包机商收货价格仅为每公斤7.5美元，在缴纳各种费用后，包机商每架包机的可能利润仅在2万～3万元之间，与包机业务最兴盛时期的20多万元利润无法相比。目前，对俄包机业务利润空间越来越小，经营风险越来越大。天津地区目前仅剩2家包机经营商经营对俄业务，而最兴盛时期多达近20家。

　　据海关预测，如果俄方对包机业务管理政策持续下去，至今年底，中国对俄包机数量将减少至历史最低点，整体下降幅度将超过50％。一位长年从事对俄包机业务的人士在11月21日对《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说，“灰色清关”责任不应完全归咎于中方。“俄罗斯正常通关手续繁琐、效率低下，而中方包机出口的却主要是季节性很强的服装鞋帽。同时，俄方一些部门的官僚习气和腐败作风，也是‘灰色清关’曾大行其道的原因”。

　　“规范”是根本

　　现在，一些雅宝路的物流业务企业还推出“慢飞机、慢火车”等业务，其实就是改变运输路线，由直接进入俄罗斯而变为先绕道芬兰、拉脱维亚等与俄接壤国家，然后再转运至目的地。业内人士称，这种迫不得已增加运输成本的做法在于利用俄罗斯边境口岸众多，尝试去不同地方“灰色清关”，“但只能靠碰运气，并不能确保每次奏效”。

　　对于，是否应宣判贸易包机“死刑”的问题，一些专家指出，俄罗斯的包机不仅飞往中国，还飞往意大利、土耳其、阿联酋、韩国、希腊等国，中国产品在俄市场上同来自这些国家的产品存在激烈竞争，我国若单方面停止包机贸易，等于将市场拱手相让。

　　从长远来看，由于俄罗斯加快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脚步，因此，在降低关税，尤其是进口税率较高的轻纺、日用品方面，将会采取行动。而中方也应敦促俄方减少各种税外收费，以便减弱贸易商偷税漏税动机，并扩大我国对俄出口及缩小对俄贸易逆差。

　　在期待中俄包机贸易由不规范走向正常贸易的同时，有专家呼吁两国政府对民间贸易加大关注，特别在规范市场和提供出口信贷、保险方面给予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