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怆》曲低回玫瑰花相伴

　　巴金萧珊夫妇骨灰撒入东海

　　经历了28年的相濡以沫，又忍受了33年的生离死别，今天，巴金和夫人萧珊，终于可以如巴老生前所愿，将两人的“结局连在一起”了——上午，巴老的家人捧着巴金和萧珊的骨灰，来到长兴岛附近的东海海域。9时50分，玫瑰花雨中，两人的骨灰被撒向大海，永远地相融在一起，再不分离。

　　今天是文学巨匠巴金的102岁生日，遗憾的是他再也无法看到人们送上的诚挚祝福。然而值得欣慰的是，巴金的遗愿终于实现，今天，他的骨灰与爱妻萧珊的骨灰合在一起，撒向东海，从此两位知心爱人永不分离。

　　萧珊和巴金相识于1936年。经过整整8年恋爱，1944年5月1日，他们在桂林借了一间木板房，结了婚。第二年，生下女儿李小林，5年后，又添儿子李小棠。

　　巴金和萧珊婚后的四五年中仅有两次小别。他说，最愿意安安稳稳地在上海工作，因为这里有他和萧珊亲手筑造的家。萧珊是第一个走进巴金内心的少女，在她之后，巴金再也不曾动情过。

　　巴金夫妇28年相濡以沫，他们从未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就是在“文革”的岁月里，也是互相支持、互相关怀。巴金不知向萧珊隐瞒了多少次自己遭受的非人待遇，萧珊也替巴金承受着铜头皮带的毒打。

　　1972年7月，备受精神摧残的萧珊患了直肠癌。1972年8月13日中午，萧珊与世长辞。萧珊是念着巴金的名字走的，而巴金当时却偏偏不在她的身边而成终生遗憾。

　　萧珊故去后，她的骨灰一直放在巴金的卧室里，巴金的床头放着萧珊的译作。巴金对萧珊一往情深，他在《怀念萧珊》中写道：“在我丧失工作能力的时候，我希望病榻上有萧珊翻译的那几本小说。等到我永远闭上眼睛，就让我的骨灰同她的搀和在一起。”

　　巴老的《怀念萧珊》，字里行间皆是爱，读者无不落泪。他形容萧珊说，“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她的骨灰里有我的泪和血”。1972年8月，萧珊永别了厮守了28年的巴金。她的骨灰送回家后，一直放在巴老的床前。有人劝巴老把萧珊的骨灰安葬，巴老却宁愿让骨灰盒放在他的寝室里，这样“我感到她仍然和我在一起”。《怀念萧珊》中，巴老写下愿望：“她的结局将和我的结局连在一起”“等到我永远闭上眼睛，就让我的骨灰同她的搀和在一起”。

　　今天，巴老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早上8∶00,上海武康路113号的大门打开了。女儿李小林、儿子李小棠一身素装，面色凝重，在亲属和朋友的陪伴下，带着父亲和母亲的骨灰，登上了门口的汽车。

　　8∶40,车子缓缓驶入吴淞码头。码头2号出入口今天暂时停止了往来游轮的上下客。一艘名为“沪航三号”的普通游轮早已静静等候在码头，没有装饰，甚至没有明显的标记，朴素一如生前的巴金。

　　8∶50,“沪航三号”鸣笛起航，向着长江口慢慢前行。一小时后，船到达东海预定点。巴金和萧珊骨灰撒海仪式在船的三楼举行。巴金生前最喜欢的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悲怆》重又响起。那张大家熟悉的、带着满脸笑容的巴金遗像悬挂在正前方，在花篮和由红白玫瑰组成的双心花圈中，巴金和萧珊的骨灰盒静静地安放在桌子中央。在向巴金遗像三鞠躬后，骨灰开始撒海。

　　这时游轮汽笛鸣响。

　　李小林、李小棠和亲属们手捧用玫瑰花瓣和着的巴金夫妇骨灰，放进专门通向大海的管道，慢慢撒入大海。

　　巴金在华东医院住院的日子里，曾不止一次地对家人说：“我的心愿是，死了后与萧珊在一起，骨灰撒大海。”现在，他的心愿实现了。从今后，巴金和萧珊将长眠东海，他们的爱将在此与碧海长天同在。

　　遵照巴老做人做事一贯的低调风格，今天的活动十分简朴。中共上海市委副书记罗世谦、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陈建功、上海市作协主席王安忆等参加了骨灰撒海仪式。中共上海市委副书记殷一璀、中国作协党组书记金炳华等今天一早来到巴金故居，向其家属表示慰问并送行。本报记者刘晓萍马信芳通讯员陆正伟（本报上海11月25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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