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门客服务的对象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关系网,这是他与传统门客最大的区别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路行报道 尽管有时候会洋洋得意地在饭桌上吹嘘“市里领导离了我都活不了!”但彭锦贤却从来不会再详细说明这一点。
每当有新认识的朋友在饭桌上想问起这一点,彭锦贤总是如同突然惊醒一般,把话题立时转移到别处。
旧朋友下来会悄悄地提醒新朋友“不要在公开场合提老彭的事情,老彭说白了,是靠女人吃饭的。”
“靠女人吃饭”的真实含义是:彭锦贤几乎承揽了帮这个不大的城市所有富商照顾“二奶”的重任,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表示答谢,这些富商在做生意的时候都会照顾彭锦贤开的包装厂,彭锦贤根本不愁没有生意做。而他对于这些富商以及富商背后官员的影响力,超过了很多人的想像。
在中国各地,一些像彭锦贤这样依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生存的人正在日益增多。他们一方面继承了古代门客传统,平日生活几乎全靠他人“照顾”,但自己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做出回报;但与此同时,与依附于一家的古代门客不同,他们往往服务于一个关系圈,并且颇会自己经营扩大这个圈子。从这层意义上来讲,我们将他们称为“现代门客”。
一个新型门客阶层的形成
六年前,彭锦贤还是一个从工厂下岗的青年,30岁,正当而立之年,却无事可做。
然而一个电话改变了他的命运。黄老板,他的一个远房亲戚,突然找到他问:“锦贤,听说你和市计生办的人很熟啊?”彭锦贤受宠若惊,之前这个市里的建材大亨根本没有正眼瞧过他几眼。
一番来去之后,彭锦贤明白了,黄老板的“二奶”小红怀孕了,黄老板虽然在市里手眼通天,却慑于家里老婆之威,不好意思自己来办生育指标、户口等一堆琐事。而彭锦贤的老婆就在计生办工作,他自己在市政府也有一大群同学。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彭锦贤跑来跑去,帮助小红办事,小红去医院检查他就托人挂专家号,小红买东西他让自己老婆陪着,令黄老板颇为满意的是,彭锦贤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但和小红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守口如瓶,不多说一个字。
在小红生产后不久,黄老板漫不经心地对彭锦贤说:“我看你年纪轻轻,闲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我看不如我借你一笔钱,你去开个包装厂,专门给我的工厂生产包装袋好了。”
帮小红办事的时候,彭锦贤发现原来市里的富商们包的“二奶”大部分都住在一片新建小区,而且她们之间不少也互相认识,甚至经常聚在一起搓麻打牌。第一次尝到甜头之后,彭锦贤有了新的计划。
不出三个月,彭锦贤夫妇已经和这些“二奶”打成一片,这些女人虽然生活富裕,但在当地社会地位不高,在这个城市,她们也没有什么朋友,彭锦贤的出现,使她们团结到了一起。
“小彭,我有个姐妹明天要过来看我,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接一下?”
“小彭,我要跟老板去日本玩,你帮我办一个护照。”
……
随着“小彭”的圈子日益扩大,他的包装厂生意也越来越好,一个又一个的富商满意地找到他,给了他一批又一批的订单,根本不顾他的包装厂到底质量信誉如何。
“小彭”在这个城市上层圈子里声名大噪发生在2004年,他因为聚众赌博、殴打抓赌的警察而被拘留。第二天上午,督办这个刑事案件的相关人员不停地接到各个富商打来的求情电话,令一位刚从外地调过来不久的干警印像深刻的是“我接了三个电话,一个说小彭是他表弟,一个说小彭是他朋友,还有一个说小彭是他远房侄儿。我就想,这小子肯定不一般。”
当天下午,彭锦贤被匆匆放出。由于那一天的声势,他的圈子继续扩大, 虽然从来不收取酬金,也不提出要求,但彭锦贤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却被大家看在眼里。
虽然每天开着一辆灰色的宝马7系车在城市游荡,彭锦贤依然很少去自己的厂里看,他已经安于过现在这样的“靠女人吃饭”的生活,毕竟,他靠“二奶”这个常人很难注意到的圈子所得,已经超过了他所在的城市大部分人一辈子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