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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战死的绿卡族披国旗吗?
答:这个问题我没有问过长官,但一定是披国旗的。因为我也见过类似场合,但授予什么称谓就很难说了。美军的授衔、奖章实行严格的评估制度,在战场上死去的军人,都将以美国公民身份获得军队安排的赞礼,包括从四合一的专机运回国内,以及按照级别选择墓地。因为美国政府无法面对国内舆论的压力,90%的美国父母要求把子女的尸体运到国内,所以也催生了一些公司做这个生意,例如冰冻、修补这些等等。战斗死亡和非战斗死亡的仪式略微不一样,但我也说不出具体,其中海军的仪式最壮观,但我没见过。 第一节:珍贵的礼物——孩子送我一枚手雷
我躺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烟,想着,想了很远很远。对,是敌人,我们需要冒着危险去搜查。是朋友,他居然送给了我,还做赔本买卖。我忘不了那笑容,也忘不了那手雷。
依我个人的感受,我觉得其实美国士兵还是很受伊拉克平民欢迎的,我不带任何偏见的去感受,我曾经在联军办公室值勤,我看到很多伊拉克家庭自发地去那里登记死亡亲人的名字,并告诉长官他们的亲人分别死在伊拉克战争前的哪个时期。
在伊拉克的时候,我有时也试图和伊拉克人说话,交流。你想象一下这个场景:我在值勤,在某个建筑下面站着,一站就是很长时间,附近还有美国兵站着。我们叼着香烟,四处张望,我身边20码的地方(约18.28米)有个伊拉克小孩,他在兜售些零碎的东西。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他继续兜售,我继续站着。对讲机里有人说,还得继续站着,那队人还没经过,你们就在那里站到他们经过就回来。那孩子一开始就是在兜售东西,神态自然,我主动去接触他的,我感觉那孩子就是个普通小贩。
于是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往那个小孩子身边靠拢。我移动几步,他就退几步,我再移动,他再退,我们一直保持20码的距离。不过,我看清楚了,他在兜售香烟,有三五牌,有老万牌。我又向那个男孩的方向移动,他紧张地看着我,想分析我靠拢他想干什么。我用英文问:你懂英文吗?
他摇头,但又突然点头。他拿起烟对着我,说了一些我不懂的阿拉伯语,我猜意思是问我是否需要香烟。我翻了自己的兜袋,拿出我母亲给我邮寄的芙蓉王香烟。这个我一直没抽,因为我在部队学会了抽烟,而且只抽老万牌香烟,但老妈还是给我邮寄了这些国产香烟。我对那个小孩说我有这个,但他还是坚持着用手举着烟。
我说,我买吧,我要两包,我说的是英文。这下他懂了,他有点脸红地走到我面前,把烟给我,伸出了四个手指,我问是表示四美元吗?他点头,我点钱给他,末了,他还指着我手上那包香烟--芙蓉王,而且说了一大堆阿拉伯语。明白了,明白了,四美元加我这包烟,交易。这个小老弟,真够精的。我比划着手势问他,你要这个干什么?他听了半天,明白了,他又比划着自己手上木板上的烟,对我说,noyou,no you。我明白了,他没有我这种牌子的香烟,他想要这个。
不一会,车队来了,是联合国的什么什么人,我们开始警戒四周,我对那个孩子说:youhere,aroundme.并指向我身后,他明白了,于是很老实地站在我身后。这个时候是最乱的,经过这种集市,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希望他乱跑遇到什么倒霉事情。车队迅速地通过了,我们立刻被呼叫马上上车,事先隐蔽在附近的悍马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我爬到车上,车立即就启动尾随先头车队而去,我舒了口气,爽!今天活着回去了,我一哥们戳戳我,我看看后视镜,那孩子一路跟着小跑在追我,脸上露着那种最质朴的灿烂的笑容。
后来值勤,又是到那里,这次集市里人简直多得像海洋一样,据说,有人要在那里闹事情,好像是有人在那里贩卖美军的装备。我们一下车,就警戒四周,一个头发散乱脸上有点脏又有点红扑扑的小女孩看见我就立即往集市人堆里跑。我莫名其妙,她跑到人群那里,又突然停住,回头看我,端详我,我也看着她,内心惶恐不安。头呼叫我过去,说,你看这个路口,有车来了,100码叫停。顺手给了我一个牌子,上写着100码(约91.4米)停车的阿拉伯语和英文,我就去路口,把牌子插在地上花了几分钟,我完成这个任务后,抬头就看见那个小女孩牵着那小男孩站在我面前,又是一堆阿拉伯语。
那小男孩指着我,回头对那女孩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我听不懂。那小女孩子怯生生地看着我这个比她高两倍的大个头士兵,一边听一边点头。男孩子把一个用纸包的东西(伊拉克的地下的报纸)交给我,又跳起来拍了拍我的胸脯,我估计他是想拍我的肩膀,但没有够到。他说:youyoufriend.大体就是这样。我说,你的香烟呢?我顺手做了个抽烟的姿势,他又那样笑起来,很好看。他把穿的小大衣掀开,里面挂满了手表、香烟,还有一枚破片式手雷。
我把他们领到了路边,呼叫一个哥们过来帮我看一下牌子。我蹲下去,打算认真处理这桩大买卖。我取下我的手表、一把小刀,拿出一百美元,还有一个精美的钥匙扣(我母亲送给我的)跟他换了四包香烟和一块伊拉克手表(苏联货)。最后,我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要换那枚手雷。他拼命摇头,后来又和那小女孩子商量了一会,可能是决定了。犹豫了一下,他果断地把那枚手雷取下给了我,我把手雷放到背包里,之后一把抱住他,对着那个小女孩说,meme,hisfriend!!我看见那孩子又那样笑了。回家的路上,我掏出那报纸,翻开--原来是另一枚同样的手雷。
晚上,我在上铺睡不着,翻身下来,摸黑把老黑哥们叫醒,趴在他铺上说这件事情,并把两枚手雷给他看。老黑问我有烟没有,我点了两根,把一支插到他嘴巴上,他狠狠地抽了口,之后露出进入天堂的表情,我看着他,知道他要发表高论了。你知道,在伊拉克黑市,这玩意可卖到五百美元。老黑说,AK可能还没这个玩意贵,前段时间,有几个退役的兵打算做这个买卖呢,还没开始就被逮住了。这孩子可是把掏心的玩意给你了,你他妈就花了一百美元,看他还送你一枚呢,那天咱们不就是去搜查这个吗?我后来躺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烟。想着,想了很远很远,对,是敌人,我们需要冒着什么危险去搜查;是朋友,他居然送给了我,还做赔本买卖。我忘不了那笑容,也忘不了那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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