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妇女马来西亚受辱事件福建探源

　　本报记者赵立发自福建

　　12月9日，当马来西亚内政部长阿兹米·卡利德（下称“阿兹米”）风尘仆仆地赶往广州，就中国妇女在马受辱事件进行道歉之时，他并不知道，就在一省之隔的福建省福州市，两位20多岁的姐妹仍对一个多月前的槟州受辱无法释怀，与她们感同身受的想必还有同行的其他女性。

　　揭秘移民厅待遇

　　据小菲回忆，当时她正与远嫁槟州的大姐在家中酣睡，莫名其妙地就被几名移民厅的工作人员带走。如今，小菲与其他30多名中国女子一样，5年之内不能再踏入马来西亚国土一步。

　　令小菲难以接受的是，她们姐妹三人并没有任何过错却遭此待遇。更让她心寒的是，11月28日，阿兹米还对她们向福建媒体的倾诉内容进行驳斥，而且身为槟州公民，为营救妻子和小姨子费尽心力的华人姐夫,也因此受到了移民厅有关人员的警告。

　　阿兹米质疑报道中国女子被逼喝没煮沸的水、吃生了虫的米饭等内容，他表示，这是不可理喻的指责，因为马国河流的水都可直接饮用。“如果说米饭有虫，是因为马来西亚的饭有时与白饭不一样。”

　　对此，小菲向《第一财经日报》描述说，米饭生虫发现了两次，菜只有每人一小块两指宽，“不足一指长”的咸鱼，汤是“烂烂的菜煮的”，“汤里没有盐”，而地板上爬行的很多不知名的小虫使不少人脸部过敏。

　　阿兹米质疑的另一点是，官员命令她们再购买机票回国，而不可使用原本的回程机票。“这也不合理，难道官员会做这些蠢事？”

　　小菲指出，她和小芳的签证都是姐姐委托其在福建某旅行社的一位朋友办的，出境前已经订好了9月28日吉隆坡至福州的返程票，而到槟州后她曾致电厦门航空公司确认机位。

　　令小菲疑惑的是，还在关押期间，一名男子曾主动找与她同房关押的中国女子，表示可以帮助购买机票，而不少中国女子每人已向这名男子支付了人民币 4000多元。

　　不过，据小菲说，抓走她们的是槟州移民厅官员，实施虐待的是槟州移民厅拘留所的女警，而学青蛙爬叫是“专门针对中国人的”；在被正式关进拘留所之前，她们还是被关押在移民厅一个还“可以送送衣服和棉被”的临时办公室。

　　中国女子频频受辱的主因

　　今年11月末刚考察完吉隆坡劳务市场的福建省金福对外劳务合作有限公司总经理谢源就亲历了警察“腐败”事例：在办理落地签证时，谢源用的是新加坡元，但经办警察要求如用新加坡元，必须多支付他5新元（相当于人民币25元）。“这5新元不给不行。”谢源说。

　　事实上，据小菲讲，在她们放出来之前，同房关押的几个中国女子录完口供没几天就被一个神秘的电话放行了，走之前高高兴兴地告诉其余好奇的女子——因为警署上面有人。

　　而小菲姐妹们被无辜关押14天后本应按程序放行,可最后还是经由槟州移民厅某位“好心”的华裔女工作人员“指点”才大功告成，不过出面办事的“中间人”得到了一些马币。而直接到家里抓人，依然令小菲不解。当她将这样的不解向拘留所的警察传达时，对方告诉她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利，要告就去告法律。

　　虽然不解，但小菲也认为，警方对中国女子滥用职权，与一些华人滞留马来西亚从事色情活动有关。

　　据马来西亚当局新公布的数字，今年大约5万名中国游客入境马来西亚后逾期逗留，仅1~5月，就已有超过1000名华人女性因从事色情业被拘捕，占落网人数的一半，其中一些被捕的女性涉嫌以旅游证件入境。

　　因此马来西亚警方曾向政府建议，禁止中国单身女性入境。但出于种种考虑，当局显然并未因噎废食，而只是采取了较为严厉的签证制度。

　　像小菲这样通过旅行社办理签证并预订往返机票至马来西亚，但在马境内并不跟团旅游而是自由活动的例子举不胜举，其中“新马泰游”这种模式已成为某些特殊群体的主要入境方式。

　　12月12日，记者以和女朋友偕游的名义暗访了两家旅行社。

　　福建省中国旅行社出入境旅游部一位女士给记者的“新马泰游”报价是人民币2950元，当问到未婚年轻女子能否顺利签证入境时，她称，只要跟团走就没问题，旅行社帮助预订往返机票并签证，费用一共是人民币，3150元“包接关另加200元，入关后可以自由活动，一个月内自己回来就行”。

　　福建中贸旅行社的报价更低，福州出发的“新马泰”9日游每人只需2880元，并明确说对未婚年轻女子没有任何限制，只是提醒要缴纳人民币8000元的押金。而在该旅行社的介绍资料中，记者看到押金一项原本备注为 10000元。

　　但面对公开身份的采访，旅行社显然谨慎得多。

　　“我们基本上谢绝单身年轻女子！”福建世纪神舟国际旅行社常务副总经理姜泳语出惊人。他指出，近两年此类游客签证拒签率明显高于其他类游客，而一旦拒签往往涉及到机票退款等事，在目前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下旅行社就将承受不必要的损失，为此，该社在团队出发前通常对此进行筛选，而筛选的依据主要是凭有关负责人多年的判断经验。“她们出游并不跟团（包吃住），又没带什么钱，业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谈到中国妇女在马受辱事件的反思问题，福建省金福对外劳务合作有限公司总经理谢源告诉记者，只需几十至上百元就可以办理的旅游签证，为前往大马的人士提供了便利。在谢源搭乘的自吉隆坡飞返福州的班机上，200多名乘客仅他和助手等3人是男性,其余都是清一色的中国年轻女子，这样的比例让他感慨不已。

　　一位家人定居马来西亚的福州某公司副总透露，到马来西亚去的福建人中男士多半是携带仿制古董、春药和饰品，在大马挨家挨户推销；而女士大多是在当地酒吧、卡拉OK厅坐台，她们大多持旅游签证入境，一下飞机护照就被神秘人收走再办理延期。

　　“这些人在大马坐台均有包住，以小时计费，通常每小时赚到约70马币，扣除30％~40％的保护费等等，一个月下来收入一般至少人民币2万元，且有一个保护网络。”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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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新华社12月5日电，外交部部长助理沈国放5日会见了来访的马来西亚内政部长阿兹米。

　　沈国放重申了中国政府对处理中国公民受侵害案件的原则立场。他强调，中国政府高度重视维护中国公民的尊严和人身安全。近来马来西亚连续发生中国公民被污辱、被伤害事件，中国政府对此极为关切。希望马方充分认识事态的严重性和紧迫性，继续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彻查有关案件，尽快依法坚决惩处相关罪犯和肇事者。中方还希望马方采取有效措施切实保障中国公民在马合法权益，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阿兹米表示，中国是马来西亚非常重要的友好国家，马来西亚政府高度重视马中关系，对最近发生的中国公民受辱事件深表遗憾和歉意。马方十分重视对上述案件的处理。根据巴达维总理的指示，马来西亚政府已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该委员会正认真调查、严肃处理有关案件。马方争取尽快向中方通报并对外公布调查情况和处理结果。阿兹米还表示，马来西亚政府正采取有效措施，确保今后不再发生此类事件。

　　阿兹米奉马来西亚总理巴达维指示来华就中国公民受侵害事件向中方作出澄清。同日，中国公安部和国家旅游局负责人也分别会见了阿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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