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大片《碟中谍3》将在古镇西塘开拍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小镇。在子女们的鼓励下,我们几个退休在家的老姐妹都报名当了群众演员。稍事培训于11月24日开始拍摄。起了个早六点前赶到西园集中。十个组每组二十人,组长检点人数,可每组大约都缺席三、四人。 原来这些人都到了原先的西园(现改名平川公园)去了。总算找了回来,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可是领队却不买账:“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我不听你解释,迟到,就不行,明天还是六点钟,六点一刻关门,迟到就走人。”众人悚然。我心中却为这些迟到的人不平,这能怪他们吗?况且这中间还有几个七老八十的人,当初报名时是动员来的,说是只要在老家门口聊聊天,说说话,结结绒线。老人们特别有责任心,既然报了名就起早来了,却不知要这么奔波。
一直到七点多才出发到拍摄现场。群众演员各就各位,由小导演们指导着各演各的角色。虽然不能看摄像机,不能看演员,但是大家都很投入,都很兴奋。每拍完一组镜头就会传来导演们的称赞声和老外们的“OK”声。一天拍摄结束,两位香港导演连说:“太好了!太好了!没遇到过配合这样好的群众演员!”
第二天我们六点前到了集合地点,听说有几位老人五点十分就到了,但也有几个路远的稍微迟了几分钟。
一天的拍摄依然紧张有序地进行。到了下午五点多收工时,领队宣布明天五点半集合。众人哗然,五点半能拍吗?可是不作任何解释,解散了。
当然疑惑归疑惑,第二天众人还是五点半齐刷刷都到了。深秋的凌晨寒气逼人,站在院子里感到阵阵凉气从脚底往上升。唉,不知道这些老人们是什么时候到的,他们能忍受吗?原来还以为也许有什么任务,可是领队发话了:“我让你们六点钟到,你们迟到;我就让你们五点半来!”听了这话众人才明白,原来是惩罚我们!天哪!就为了几个人(不到百分之五)迟到就惩罚百分之百的人!况且还包括这些年逾古稀的老人!有个七十多岁的阿婆终于说话了:“你们骗人!本来叫我在家看摊的,现在要我五点半就到这里……”可是两个领队过来大声训斥她:“你有意见你走人!”这时众人被激怒了:“走人?要她走我们都走!”眼看着群情激愤,事情闹大了,另两个领队过来打了圆场才算平息了事。一直到六点多队伍才出发到拍摄现场。
七点多影星汤姆·克鲁斯在众多保镖和保安的簇拥下跑步进入拍摄中心。我们有幸目睹明星矫健的步伐,亲切的微笑,热情的挥手致意,他还不断地用汉语说着:“谢谢!谢谢!”我们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从导演那里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拍摄了,因为工作开展顺利原定四天的时间紧缩为三天。导演又一次赞扬我们配合得好,提高了工作效率。
上午的拍摄换了两个场景,汤姆·克鲁斯在人群中穿行,与我们擦身而过。每次拍摄结束返回原地的路上,他都会对我们表示亲切的谢意,甚至与我们热情握手。这样一个世界顶级的影星却能这样随和地对待普通百姓,尊重群众演员,真的让我们感动!拍摄工作一直到下午一点半才告一段落,大家这才觉得饥肠辘辘、口渴难熬,可谁也没有怨言。
回到集合地,我们吃了饭,已是下午两点多,还要到现场拍一组镜头。走到门口看见有几箱矿泉水,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声“每人拿一瓶吧”,于是十来个人一人拿了一瓶。刚走出不到三十米后面有人大声斥责:“谁让你们拿的!回来,统统回来!像什么样!”大家都愣住了,都小心惊恐地传着话把瓶子退了回去,两个彪形大汉还在那里大声嚷嚷着。我的心忽然像被什么抽打了一下,好像是一个乞丐被训斥着交回所拿的食物一样!不就是一瓶水吗?不就是六毛钱一瓶的水吗?一天十多个小时工作,就不能得到这样一瓶水吗?何况不让回家不让带钱哪里去买水喝?中国人就这样管中国人的吗?可是气愤归气愤,工作不能耽误的,不能让老外知道了丢脸。
下午最后一组镜头开拍了,替身演员演了几次,最后汤姆·克鲁斯又出场了。我们向他表示敬意,他也多次分开他身边的保镖和保安,和我们握手、合影。
拍摄工作提前圆满结束了,这三天中所经历的事情一直在我脑际萦绕,挥之不去……生平第一次当群众演员,第一次亲眼目睹大影星的风采,第一次碰到这么多老外,他们都面带微笑热情问候,给人留下了美好印象;而我们自己的管理人员,我们自己的同胞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人性化的管理呢?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留下一点美好回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