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创新而言，教育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培育创新精神，又能压抑创新精神。我国传统的教育模式由于过多地强调了知识的传承，侧重培养考试的技能，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对创新的阻滞。实施创新教育，就是要最大限度地强化教育的正面力量，最大限度地扼制其负面作用。

　　就创新而言，教育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培育创新精神，又能压抑创新精神。实施创新教育，就是要最大限度地强化教育的正面力量，最大限度地扼制其负面作用。德国社会学家西美尔就曾提醒人们注意已有文化模式对人的思想的限制和压抑。我国传统的教育模式由于过多地强调了知识的传承，侧重培养考试的技能，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对创新的阻滞和压抑，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在知识传授上，重“灌输”轻“引导”。

　　“填鸭式”的“灌输”是普遍采取的教育方式。教材编写一味追求体系完整，教学内容追求大而全，满堂课由老师讲解，问题解答要求背诵条条框框。习惯于提供标准答案，要学生把标准答案记牢，考试时再把这些答案背出来。不少文科教材充满了原则在先的观点和论述。不是教学生从已有的事实出发去引出判断和结论，而是强调背诵已有的论断，消极被动地加以吸纳和接受，甚至在考试时也不能有任何发挥。“满堂灌”的知识传授模式使学生长期处于被动状态，学生的主体精神和主动性退化，探究和创新能力因得不到开发而萎缩。

　　在教育内容上，重“专深”轻“宽博”。学习背景变得越来越狭窄化，做专业有关的事被看成是正事，而涉及到专业以外的事则被看成是不务正业，因此出现了专攻教材和“考纲”而不及其余的现象。缩在狭窄的专业中，只知道与自己专业有关的东西。一走进课堂，就像进入一个和现实没有关系的世界，上完课出了教室，才算是回到现实中。在专业学习上，满足于学习几本指定的专业教科书，不重视其他相关书籍特别是“原著”的研读，以为教材是“本”，原著是“末”，原著中那些活生生的论述和论证过程被教材中几条干巴巴的结论所替代。过窄的专业内容使学生学科视野狭窄，知识面不宽,思想底蕴不够,创新精神不强。不仅如此，狭窄的知识面还使学生道德责任感降低，对专业以外的社会职责、生态环境、人文关怀等问题缺乏应有的责任意识。实际上，创新是非常需要广阔度的。杨振宁曾要求他的学生阅读最新的学术杂志，即使不懂也要读下去，以获得对科学发展与趋势的宏观把握。

　　在教育目标上，重“结论”轻“推论”。追求一般的结论，而忽视具体的证据、论证和说理的过程。比如有的文科教科书更多地注意结论的条理性，而对结论的整个论证过程则轻描淡写。换言之，重视认知的结果,而忽视认知过程对学生智力发展和创新能力培养的重要作用。其结果，标准答案（结论）成了学生唯一追求的东西。学生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有意无意地用来训练求同思维,而求异思维特别是创造性思维得不到开发和训练。重“结论”轻“推论”还造成学生不会提问，也不善于提问。老师很少教学生如何发现和提出有价值的问题，因此在学生心目中，有问题往往是学得不好的表现，一节课也往往以学生没有问题而告终。结果造成学生只会模仿性学习，对问题不敏感，缺少科学的怀疑态度和精神。实际上，创新往往从问题开始，只有提出有价值的问题，才有创新的可能。

　　在教育氛围上，重“严格”、轻“赞赏”。这表现为只讲强制，不讲自觉；只讲约束，不讲自由；只讲严格，不讲宽容；只讲训导，不讲鼓励；只讲指正，不讲赞赏。师生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管制与被管制关系，学生缺乏自主思考和自由学习的足够空间。学生有进步往往得不到适当的“赞赏”，相反却需要再加把劲达到更高的标准和要求，教育气氛变得紧张、沉闷和压抑。事实上，创新思维的形成有赖于民主、自由、和谐的精神氛围。杜威曾论述过教育与民主的关系。民主和谐的氛围是学生人格发展的基础，也是思维活跃和激发创新潜能的沃土。

　　以上这些不利于创新技能发展的因素，可能受到儒家“述而不作”思想的影响，以及传统文化过分强调对老师不加质疑的尊重。当然在实践过程中，方法的偏颇、价值取向的迷失、缺乏对“创新”的追求，也使得教育激发创新的力量尚未得到充分发展，相反阻碍创新的负面力量仍旧强势。面对创新，教育需要作出积极调整，才能更好地发挥其正面作用。

　　第一，变消极被动的“满堂灌”为积极的课堂讨论。本科生教学要有一定比例的课堂讨论课，研究生要以讨论班为主。然而，目前不少课堂讨论仍停留在点缀课堂气氛的层面上，老师不会引导，学生发言质量也不高。这就需要对老师进行适当的培训，同时培养学生进行合作、研讨学习的习惯。

　　第二，在有条件的大学实行通识教育。国际教育的大趋势是从专业教育向通识教育的过渡。因为大学本科已不是人才培养的最后阶段，而是基础阶段。通识教育打通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为学生提供广博的知识平台，使他们具有进一步综合、选择和创新的能力。

　　第三，开发学生的问题意识。要让课堂教学成为培育科学精神和创新品质的过程。可采用案例教学和体验式教学等手段保护学生的好奇心，鼓励质疑和批评，启发想象力，提高问题意识和探究能力。要淡化书本权威和教师权威，培养学生的批判思维,培养标新立异、敢为人先的勇气，宽容探索中的错误。要尊重和保护学生的独立个性，对有较强个性学生所表现出的好奇心、与众不同、独辟蹊径、甚至是“另类”也需要适度保护。

　　第四，营造一个宽松的学习环境。教育者要改变居高临下的态势，与学生进行民主的、平等的、朋友式的交往与交流。要解放思想，放弃严格控制，让学生们有自由表现的机会和空间，重视他们的意见和观点，不要总是挑剔他们的想法和做法，鼓励他们有自己不同的观点，营造一种自由、安全、热烈的课堂氛围，在和谐融洽的气氛中协同完成教学任务。

　　（作者为华东师大现代城市研究中心研究员）

　　蒋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