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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向媒体公开“心病”，村民把他当成杀人犯，没人愿意再租房给他……
本报记者 孙朝方
日前，患有强迫症的老李（本报曾多次报道的患有“心病”的东莞外来工），又遇到了新麻烦。
因为向媒体公开自己“八年来老想杀人自杀”的心病，几天前，老李被房东扫地出门，村民把他当成杀人犯，没人愿意再租房给他。去年12月26日凌晨，他背着简单的行囊，无奈地离开东莞官桥窖村。他老表在几十公里外的莞城租了一间房子，老李暂时寄住在那里。
房东让他“即刻消失”
本报关于老李的报道，连日来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来自省内及全国各地的电话信件络绎不绝：送药方的、介绍工作的、求助的……
去年12月22日，广州中山三院精神心理科的三位专家，赶赴东莞为老李诊病，本报记者及中央电视台法制频道摄制组随行。专家会诊初见成效，老李的情绪心态平和了很多。
但意外的发生，让人始料未及。
翌日上午，央视正在老李住处采访，房东突然冲进来，要赶老李走。老李问为什么。房东说，你都上报纸、电视了，肯定不是好人。老李费力解释，记者也帮着说明，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可是不管怎么说，房东都不信，丢下话：没什么道理可讲，即刻消失。
当天，老李带着仅有的几件衣物，离开出租屋，在村里逢人就问：有没有房子租？人们警惕地看着他，没人把房子租给他。村里人传言，他“老想杀人”，很危险。
老李被赶时，大姐一家几口，说笑着旁观，看着他离开。老李在村外呆了大半天，双腿严重的风湿，不允许他到处溜达。从惠州赶回的老表陪着他，两个人对坐着抽烟，一两个小时无语。
当晚，天气转冷。老李在村外转悠到深夜，没地方住，又偷偷溜回原来租住的房子。他不敢去找姐姐们，怕连累她们。“凌晨1时左右回去睡觉，4时再爬起来跑出村子。”老李说，感觉像做贼一样。
24日，他又跑了一天，没有租到房子。
姐姐骂他“是不是疯了”
村里人说三道四，老李神情黯淡：“好像我成了杀人犯，随时都会杀人。”
两个姐姐害怕在村里住不下去，也埋怨老李，骂他“是不是疯了”，干嘛搞得满城风雨，连累她们。大姐甚至拒绝老李住到她租住的房子。
专家会诊那天，见到老李情绪好转，三姐悄悄把记者拉到一边，笑着说：“我老公也是这样的病，能不能请专家也为他诊一诊？”三天后，三姐责怪老李：“谁让你找那些人来的，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老李说理解他们，为了生活，亲情与责任成了可以随时丢掉的东西。他也理解房东和那些不愿租房给他的村民，“因为他们不懂我的处境”。
家人受到歧视，租不到房子，老李找到村治安队队长求助。姐姐们的租房保住了，但房东表示如果老李来住，他们就收房。队长对老李表示了理解，劝他别理会闲言碎语，但对村民的排斥，队长也无奈。
27日中午，老李发来短信：“我担心姐姐们被赶，很无奈无助。”
28日，记者收到老李的喜讯，老表在东莞市区租到了房子，每月450元。他暂时寄住在楼顶。“老表是家里唯一理解我的人，为了照顾我，他辞掉惠州的工作来东莞陪我，还花2800元买了辆摩托车，跟我合伙搭客，现在车子全给了我。”
拒绝治疗但“不会做傻事”
“我站出来，只想做个例子，让大家知道这个病有多痛苦。”因为这个单纯善良的想法，老李无家可归。
得知这一消息后，广州中山三院表示，愿意接老李来广州义务治疗。但他拒绝了。“我不想连累那些关心我的好人。”老李说，“伤害帮助我的人，我会很内疚。”
一周前，老李病情的好转曾让会诊的专家欣喜。专家说，强迫症是一种很难治疗的神经症，老李患“心病”八年多，情绪极易反复。但他自控力强，又强烈想自救，所以会诊后效果不错。其实老李的“心病”只针对打他的人，不会针对别人，村民怕他“乱杀人”是误解。
为什么要拒绝治疗？老李说，怕！怕人说他找媒体是为了钱，为了让人免费给他治病。“一个大男人向社会要钱，我会觉得很耻辱。”老李说。
“我会好自为之，不会做傻事。”老李说，他会用法律给自己讨个清白。图：被房东扫地出门，老李十分难过 本报记者 陈秋明 摄
（夏天／编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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